只是一瞬间,程溯便好像理解了过去路弘所有的决定。
说到底,大家都是想保护爱的人。
“程溯?”路知宜轻轻叫着,“你在想什么,我叫你好几声了。”
程溯回神,摇了摇头,“在想待会带你吃什么。”
路知宜轻轻笑,“我们接爸爸出院回家,我让家里的阿姨做一顿家常菜。”
“好。”
去医院办理了手续,两人将路弘接到车里,路弘还是话很少,一直阖眼养神。程溯从后视镜里看他,大病一场,路弘脸上清瘦了许多。
车开到路家别墅,程溯说抽根烟再进去,路知宜便先扶着路弘进了门。
谁知一根烟还没抽完,程溯就看到路知宜不安地走了出来,大门被嘭地一声关上。
“怎么了?”程溯问。
“不知道。”路知宜有些茫然:“我们刚进去江映月就骂我爸是骗子,还说要把孩子打掉,两个人莫名其妙吵了起来,我爸就让我先出来。”
闷热的风卷着人的情绪,无法平静。
路弘这波住院涉及大笔费用,程溯猜想江映月一定是察觉了些什么,毕竟夫妻之间纸是包不住火的,何况还是江映月那种唯利是图的人。
没过一会,江映月骂骂咧咧地提着行李箱走出大门,路知宜见状愣了下,“你去哪?”
江映月本想骂什么,但看到程溯在旁边,还是闭了嘴,只道了句:“晦气!”
路知宜:“……?”
江映月都已经发现了端倪,说明路弘的危机的确已经迫在眉睫。
程溯想,这或许就是林君娅临走前那句“尽快”暗示的意义。
顾不上管江映月,路知宜马上进门去看,程溯也掐了烟跟进去。
路弘坐在沙发上,脸色有些红,显然刚刚有过激动,路知宜马上给他倒了杯水,小心问:“爸爸,怎么了?”
路弘却只是摇头,跟家里的阿姨说:“给他们两个做点吃的,我上楼睡了。”
他离开后,路知宜不安地坐下,“江映月到底要干什么,我爸好不容易康复,我真的不想他再有一点意外了,不然我八月都不能安心去报到。”
虽然早就清楚路知宜对这份重新拾得的父女感情很珍惜,但当从她口中确定地听到这样的话,程溯便知道,自己的确如林君娅说的那样——
没有选择。
一个江映月就能让这个家鸡飞狗跳,程溯不敢再想接踵而至的破产和牢狱会让路知宜怎么崩溃。
他可以冷血不管什么外公,可以冷血无视什么上一代的和解。
可他没有办法看路知宜身陷漩涡。
他曾经在凤凰河畔前对她说过,就算有一天神明不眷顾她,他也会为她义无反顾,孤注一掷。
这是他对她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