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来,给我抱抱,我要把这小子给带回府里去,对他好生说教一番才行。
近身过去,乐阳抓住姜明霄的脚往外轻轻拽了拽,姜明霄吓得不停踢蹬,他扭了扭身子,两手慌张地抱紧了曲锦萱的脖子,催促她起身逃开,暖阁里开始嬉闹成一团。
彼时,宫中某处池馆的月台之下,好端端走着,正欲抬脚上阶的丁绍策蓦地转过身去,以袖掩鼻打了个重重的喷嚏。
苗钧水立即回身关切道:哟,五公子可是着凉了?
丁绍策擤了擤鼻子:昨晚多吃了两杯酒,在廊外眯了会儿眼,许是受了些凉气的。无妨,待我过几日休沐,出去打两场马球出一身汗便成了。
上了层层递升的石蹬道,再绕过条清流激湍的小河,待跨过水上浮廊后,于曲水流觞处指向的一处尖顶圆亭中,丁绍策见到了负手而立的姜洵。
臣叩见陛下。
青年郎君身形疏懒,背影沉毅。早便摆脱了藏锋敛锷的人,于无上权势中濡养仅半载,周身气度已是不怒自威。
脚步移动,郎君转过身,目光瞥将过来,一双凛如霜雪的眸子仅微微眯狭,便晃得人胆气生寒。
丁绍策头皮麻了下:陛下,臣不曾冒犯天颜,还请陛下莫要这样看臣
姜洵收回目光,迈步撩袍坐于石凳之上。
得了姜洵方才这么一瞥,丁绍策将原想调侃几句开了荤之类的话,悉数给吞咽回肚内。
丁绍策亦坐上石凳,他望着桌案上的石料,以及琳琳琅琅的木片竹弓勾刀等物,不由冲姜洵挑了挑眉:陛下是在做玉雕?
姜洵揭了锦布盖住那堆器具,淡声道:闲时打发空子罢了。
丁绍策心下匿笑,便也不拆穿,佯装正色:陛下寻臣来,可是发生了何等事?
这般明知故问,自是又被姜洵不轻不重地睨了一眼。
丁绍策以手抵唇,清了清嗓道:臣和乐阳好似有些进展了,若有得选,臣比较想选在奉京城的任务。
姜洵本以食指点着桌案,沉着眸子思忖些事,闻言眼底闪过轻微诧色,他掀眸看丁绍策:如此突然?何等进展?如何得来的?
接连三个问题砸过来,向来脸皮厚的丁绍策颇有些难为情:不好说,许是错觉,但这错觉也委实得来不易,还请陛下体谅体谅臣。
同是天涯沦落人,丁绍策都这么说了,姜洵再不体谅,难免显得有些刻薄臣下了。是以,他颔首道:那便留在奉京罢,刚好眼前就有一桩事,可差你去办。
丁绍策忙不迭想领旨:谨听陛下吩咐,臣出宫便去办!
见丁绍策如此急切,姜洵眼底倾泻出星点笑意来,可转瞬,复又想到自己处境也与他差不离,那笑便在眼中僵了僵,很快敛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