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锦萱摇头:陛下喝罢,民女暂且不饿的。
姜洵想了想:大早上喝鱼汤确实有些腻,你可要饮水?我去打些来。
因为仅有一只木碗,说着话,他便要将那鱼汤给倒回陶罐内再去打水,曲锦萱便制止道:陛下不用麻烦了,我喝这个就是。
接过木碗,曲锦萱在姜洵的注视下,小口啜饮着,又听他出声道:我知你胃口小,喝不完莫要勉强。
曲锦萱胃口确实不大,草草几口润过喉道,便有些喝不下了。
姜洵伸手,极其自然地从她手中接过后,便就着那碗,几口便将剩下的汤给包圆了。
见姜洵端着碗要去溪边清洗,曲锦萱亦出声道:我来罢,陛下那手虽正了位,却也不见得便复好了的,还是莫要操劳。说着,她将臂上挂着的外袍递了过去:陛下还请披好外裳,莫要着凉了。
好。姜洵启唇,朗笑着应了,也未坚持。
曲锦萱一并收了陶罐,往河边行去。晚些,还要用这陶罐给他煎药。
二人在这深涧之中,已待了有几日了。
这几日来,姜洵虽对她关切不减,却也收敛了许多,没有像之前那样盯着她目不转睛,让她极不自在,也没再与她说过与那晚类似的话。二人相处起来,倒像极了两个一同落难,相互扶持照顾的难友。
姜洵身上的火折子信烟等物俱已被水给冲泡坏了,只余靴内绑着的一把匕首在,也亏了有那匕首,才挖出了这么只木碗。
因着下雨并有伤在身的缘故,二人就是想探路,也并不便行进。且姜洵大致掐算过,应当也就在这几日,孙程杜盛等人能寻过来,便干脆没挪地方。
这般独处,便有了许多空档。期间,姜洵主动与曲锦萱闲聊着,说自己早前在军中当过兵牙子,安营扎帐时,也是在旷野讨过吃喝的人。
除了绘声绘色与她说起自己年少在兵团中的见闻外,姜洵还与她说没有火折子当如何生火,在哪些地方可拾到炊具,甚至还教过她如何处理野食,于没有盐巴的情况下,该如何取鲜。
多数时候,曲锦萱都是默默听着,且讶异于他竟是如此健谈的一个人。
这会儿,小溪中金波跳荡,一双素手拔动清水掀起阵阵涟漪。曲锦萱蹲在溪边,待洗尽陶罐与木碗,便回了篝火旁。
她蹲下身,正专心收拾着药草之际,突听姜洵沉声唤了她一句:萱萱,莫要动。
为时已晚,姜洵话音才落,曲锦萱已然感觉到了自己身后有东西在蠕动,甚至也听到了擦过她耳边的,那几道诡异的丝丝声响。
意识到那是什么后,她毛骨悚然,冰凉的额头立马沁出层细密的冷汗来。
微风轻摆,袭人衣襟,草木亦被吹得沙沙作响,曲锦萱五感放大,此时却连余光都不敢往旁边探,脖颈子更是僵硬得都不会转了。
姜洵蹲下身子注视着她,手脚极慢极慢地,往她的方向移去。
倏地,他瞄准时机,人往前一扑,将曲锦萱压入怀中,紧接着手臂又向下一擒,手下发力且凌空舞了几下后,再将手中之物往远处一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