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然,这些问题早便在姜洵心间兜转过许多回,可她的拒绝及她那番劝言只近在昨夜,仍回荡在他耳边,他生怕自己问了,便又是如昨夜那般扯心扯肺。
想夹带私货确认几句的冲动,在胸间徘徊踱索小半晌后,终是滑下了嗓子眼。
姜洵静心敛气,温声答着曲锦萱:没错的,霄哥儿四个多月的时候,便会翻身了。对此,他可得意得不行,但凡是醒着,便要不停翻动,谁将他翻回去了,他还当是在与他玩闹,复又扯着被子转个向。有一回,他翻身到半途,便撅着背不动了,嬷嬷还当他玩累睡过去了,可凑近一瞧,你猜如何?
曲锦萱摒息听得入神,两只眼睛扑闪着看着姜洵:不是睡过去了么?莫不是没力气了?
姜洵翘了翘眼角:他在用被褥子磨牙呢,就那几颗小乳牙,咬都咬不实,倒是淌了大片口水渍,直把他头发都给染湿了。嬷嬷把他拔正过来,他还嫌额角太干,又要翻过去蹭那片口水渍。
曲锦萱张了张嘴:为何?
姜洵笑:我并不是他,如何知晓?许是嗜好特殊罢。说着这话,姜洵还故意一本正经地揶揄道:我是没有这等嗜好的,他许是遗传自你?
民女也没有这等嗜好曲锦萱显然并未听出这是揶揄,竟还睁着眼,认真作答,却不知自己这般神态有多憨真喜人。
姜洵凝视着曲锦萱,心中漾起波纹,那波纹四散,带电一般,直将他五脏六腑都圈麻了。
若是以往,他便可抱着她,细细吻她的眼鼻唇,与她怎样亲昵温存都不过分,而非如现下这般,单是抱着她,都怕她随时起身,推开自己。
见曲锦萱目有渴望,明显是想听自己多说一些,姜洵便又开腔,接连不断地,与她说起他们的霄哥儿来。
月份大了些,那小子会自己爬了,某日午憩时,不知怎地给他从榻上给翻了下来,悄没声地溜去了榻底。那榻底黑隆隆的,他也不怕,就那么睡了过去,直把福阳殿的宫人吓到六神无主
曲锦萱忙问:那后来是如何寻见的?
说起这个,姜洵面容有些抽搐:那小子睡了个饱的,醒后倒是想自己爬出来的,可许是他不得其法,又许是头有些大,突然卡住出不来,这才把他急得哇哇乱叫几声,将人给引过去了。
听到是这么个结果,曲锦萱愣了愣,继而忍俊不禁,噗哧笑出声来。
姜洵也是无奈地摇了摇头,继续道:后来他多长了几颗牙,更是了不得,手脚挝回来就去啃,小榻上见着什么都往嘴里塞。有一回我才散朝,他哭闹不止,被嬷嬷带来东华殿扯散我冠带不算,我抱着他在东华殿处理片刻政务,一时不察,竟让他攀上桌案,连放着的玉玺都遭他生啃了两口,那螭虎背上涂满了他的口水。
眉眼染着欢欣的笑,鼻尖都皱起旋纹来,她忍不住讶道:想不到霄哥儿竟这般大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