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拍了拍她的臋,好整以暇地问:总偷瞄我作甚?
她身体轻颤,继而眼珠子溜了溜,找了个拙劣的理由:时辰不早了,夫君还不回房安置么?
你困了?那你先回罢。
说着,他作势要松开手,她慌了,双手抱住他脖颈,整个上半身都贴得他紧紧的。
我不困,我还可以陪夫君的,夫君忙多久,我就能陪多久。
他冷哼:巧言令色,不到子时你定困乏不止,到时候睡着了,还得我抱你回去。
她以为在被驱赶回房,便从他身上退开些,再度竖指发誓:夫君,我绝对不会睡过去的。
若是睡了呢?他也不知为何,要与她进行这些无意义的缠话。
她眨着眼,又是一番信誓旦旦:要是睡了,夫君唤醒我就是,我自己能走回房去的。
他眉梢一挑,捏住她尖巧的下巴,于指腹间摩挲不住。
未几,他凑过去,轻轻在那还带着荔枝甜味的软唇上吮了几吮。放开她后,指了指自己身侧的靠椅:既想离我近些,坐这处也使得。
她听了,眸子霎时透亮无比,明明是欢喜雀跃至极的神色,却还是小心翼翼地问了句:我坐这处,会打扰夫君处理公务么?
他偏了偏头,故意认真想了想,答她道:若你不打呼噜,应当扰不到我。
她顿时局促不已,又很有些羞恼,低头撅了撅嘴,声如蚊蚋地反驳了他一句:我才不打呼噜呢。
那幅认真的小模样,仿佛几日前在他身侧微微发着鼻鼾的人,当真不是她。
他憋起笑,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嗯,我且听着呢。打了呼噜便推醒你,只怕你还要茫然问我,为何要扰你清梦。
这回,她当真是又羞又恼了,竟还伸手轻轻推了他一把,再负气般地自他腿上起了身,坐去那靠椅上,翻起他推过去的一本棋谱来。为了表明小情绪,她甚至还侧着身子,支肘掩住了朝向他这侧的半边脸。
他将她这些小动作尽收眼底,翘着眼翻开公文,付之一笑。
只这回,不到半个时辰,他便敏锐地发觉,自己身侧那书卷翻页的声音,已停下许久了。
先时,他还当她是有何不解之处,思绪被困,故而久久停留在同一页,还带着几分好心地偏了偏头,想问她是否需要讲授。岂料这头一偏,便发现她支在手上的脸儿正在一点点地往下滑。未几,那手肘一伸,手臂往前打平,人就那样睡熟了过去。
他头痛地摁了摁额心,顿时哭笑不得。
方才他说什么来着?这下可好,还真是得他抱回去了。
阖上公文,搁笔于架,他立了起身,将那睡姿别扭的人轻轻抱到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