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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明明是在欺我隐忍,却还当真要我装憨作傻,恕我办不到。三妹妹连刚生下的孩子都能舍,我有何不能舍的?肚子里这个,待回了崇州我便拿掉,哥儿姐儿我知定是带不走的,况他们跟着我也没什么好活路,便留在你曲府。

罢罢罢,旁的话多说也无味,我今日便学一学你最爱的三妹妹,只求夫君和离书一封,放我安生!

听崔沁音反反复复都在提和离书,曲砚舟心中发躁,他语意艰难,试图劝止自己的妻:你冷静一些,你、你既是不喜三妹妹,往后再不提她便是了。

不提她,心中却在念着她,夫君真是当我无脑不成?誓要让我这般自欺欺人地过一辈子?崔沁音恨极被敷衍,她心中耿耿,所有的气直冲头穴,便沉郁着声质问道:如夫君所说,我是否还该寻话安慰自己?好歹你喜欢上的,不是和你一母所出的亲生妹子曲檀柔对不对?不,我应该这样想,你连三妹妹都会喜欢上,以后,你若是和二妹妹生出些什么龌龊之事来,我也不该觉得奇怪了!

勃然之下,曲砚舟喝斥道:你!休要胡言乱语!

崔沁音已是眼泪簌簌,她摇头苦笑:我是胡言乱语,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夫君既不喜我,又觉得我人已不正常,便请赐我和离书一封罢。我也累了,不想再与你牵扯这些。

便在这时,门被叩响,在外守着的丫鬟颤巍巍的声音传了进来:大公子,少夫人,前院有人来报,说是老爷被人打伤了,让大公子快些去瞧瞧。

正在争吵中的夫妇二人俱是一惊:谁这么大胆子,竟敢殴打朝廷命官?

是、是乐阳县主。丫鬟答道。

正院房中,曲敦躺在榻上,面如金纸,汗如豆粒。

他身上、脸上俱有鞭伤,就连腿都伤着了。好巧不巧,还与去年伤的是同一条,只去年是扭伤脚踝,这回,连膝盖骨都磕着了。

榻旁,温氏正捶胸顿足地哭天抹泪:真真是流年不利啊,咱们府里头到底是冲撞了哪方神明,竟接二连三出事。那乐阳县主也太过分了!她虽是县主,可咱们老爷也是正儿八经的朝廷命官。往日我听过她跋扈,没成想至张狂至斯!

曲敦本就因那几道伤处痛得不行,听得温氏杀猪般的嚎叫,心中更是躁狂:给我闭嘴!莫要嚎了!

被喝止,温氏只得压下心间悲欲,捏着巾帕子小声啜泣。

有一就有二,自打魏言安被废黜后,她便没少受曲敦喝斥。曲敦既敢喝她一回,再加后头几回刻意为之,慢慢地,夫妇间的地位便颠倒了。

夫纲立了起来,再加上到手富贵飞了,这段时日,曲敦简直是将自己心中种种不如意都发泄在了温氏身上,总将她训到大气都不敢出。

便在温氏抽抽搭搭的啜泣声中,曲砚舟匆匆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