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蒙昭哑了哑,到底还是义愤占了上风。他仍是梗着脖子,话中有话:姜大人毋须阴阳怪气,有些事,戚某人只是看不过眼罢了。
姜洵撂了嘴角,亦不客气地回敬道:戚大人若是内子家中兄弟,莫说是句提醒了,便是指责训斥,姜某人亦会好生听着。可对内子来说,戚大人恐怕只是姜某之同僚罢了。这番言论,戚大人未免太过逾矩。对了,姜某亦在此提醒戚大人一句,早两日那事,姜某不过是看在戚老的面子上,才不予追究,若有下回,戚大人可就没那么走运了。
姜洵一堆事要忙,并无多少心思应付戚蒙昭,说完这话,他便抬步走了。剩个戚蒙昭脸上红白交错,咬着牙站在原地,半晌说不话来。
出了大内,姜洵便径直赶往八仙楼。
这回,八仙楼内除了丁绍策,还有丁老将军与文国公。
听完姜洵的话,二位老臣俱是陷入了沉默。
须臾,文国公确认道:公子当真要这样做?他有些迟疑:会否操之过急了些?按之前的计划,这些事,该是等公子此行回转后再开始的。
姜洵正色道:如二位所见,魏修已是苟延残喘之势,多留他几日,也是徒费国资罢了,还不如早些送他一程。如此,于我出征前,也能饮他一杯素酒,岂不快哉?
文国公仍旧有些犹豫:可这样一来,恐怕那魏言安及傅氏一族,便难一举铲除了。
姜洵则道:能削弱傅氏一族之力,亦不亏。且不瞒文公,若将那厮留在奉京,晚辈这心头,实难安定。
文国公肃着脸想了想:公子是担心魏言安那竖子再对公子之妻不利?他提议道:若是这样,大可将她藏掖起来,让魏言安寻不到踪影便是。
对此,姜洵还没说话,丁绍策先出声了。
有文国公在,他全程正襟危坐,别说酒了,就是茶都不敢多喝一口,但若不说话,又唯恐给文国公留下呆板的印象。是以,他略一斟酌,便开口替姜洵答道:若是藏掖,便让姜兄近来宠妾灭妻的戏码不攻自破了。素来细作心眼多如藕孔,就怕此举惹他们质疑,反而分散了他们的视线。
毕竟小嫂子是正妻,且腹中怀着姜兄的骨肉,姜兄若不将那宠妾灭妻之行表现得分外明显,他那妻儿,俱危矣。
这厢,文国公闻言后,倒也看了丁绍策一眼,直让本就手心攒汗的青年紧张得脖颈子都僵硬了。所幸文国公并未过多关注他,很快,便陷入沉思。
过了片刻,文国公与丁老将军对视一眼,交换过意见,便回姜洵道:公子之心,老朽能理解。既公子已做了决定,老朽几个,自然是支持公子的。
丁老将军亦是点头,且又沉吟道:那日之事,公子也莫要怪程老侯爷,他纵然偏激固执了些,可深究其意,却也是为了公子着想的。
说到这处,丁老将军心中暗叹一声。自古儿女之情多生冤孽,都不用看旁的人,单瞧他那小儿子便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