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心慈看了几息,接着,伸手指了指那女子:就她了。
那女子顿时秀目圆睁、面无人色,她呼出的气都哆哆嗦嗦,仿佛嗓子眼都在打颤。
而在她身侧那婆子,则立马喜眉笑眼地:得慈婆婆看重,是她几世修来的福份,我们也跟着沾光了。
不、不、夫君,救我啊、夫君那女子慌得几近魂飞魄散,她一边说着,一边往站在自己右侧的、皮肤黧黑的中年男人身后躲去。
那黑脸男人似想挺身相护,却被那婆子给狠狠瞪了一眼。接着,那婆子去他身后拽那女子的手,嘴里还骂骂咧咧地:躲什么躲?吃饭的时候不见你躲,好事临头了你倒缩得比王八龟还快!
腰身被瑟瑟发抖的妻子抱得死死的,黑脸男人面有不忍,他吞吞吐吐、犹犹豫豫地恳求道:娘,要不、要不别了罢
那婆子竖起三角眼来,恶狠狠地去掰那女子的手,怒骂道:你护着她作甚?这就是只只会浪费粮食、不会下蛋的母鸡,都嫁进咱们家多久了,肚子还没个动静!
黑脸男子被自己妻子死命抱得脚下趔趔趄趄,他嗫嚅着回道:才、才一年多
此刻,在离这家人有些距离的东北方向,一道厉声喝叫传了过来:孔婆子!你放开我女儿!
众人循声望去,见是个脸黄干瘦的中年妇人。
说着让别个放开自己女儿,可她自己,却也是被身边的家人拖抱住。瞧那模样,拖抱着的那几人应是她丈夫与儿子,俱是一脸无奈与认命,且有着怕事的神色浮在脸上。
那妇人手脚并用,一边奋力脱开家人的桎梏,一边高声嘶骂道:你儿子前头娶的那个也是十好几年没生养的,肯定是你儿子不行,你又赖到我女儿身上来!当初、当初是你儿子死皮赖脸地缠着我女儿,我女儿还没有嫌你儿子岁数大,连彩礼也没要就被他哄了过去,现在又想用她换银两,你们一家都不是人!
这当口,那孔婆子已生生将自己儿媳给拽离了儿子身旁。她冷哼了一声,半点不惧地回道:我说老亲家,你干嚎个什么劲?你怎个这样自私?慈婆婆说了,能做河神大人的祭口,那可是她的荣幸,多少人想求都求不来这等荣幸呢?
呸!你这就是卖媳求财!上回邓家村那个也是,就为了得那十两银子的补恤,你们都昧着良心害人性命!那妇人从打着补丁的襟袋里头,掏出自己方才领的三两银子,用力往那孔婆子的方向砸了过去:这是我方才领的恤银,都给你们,你们不要卖我女儿!
孔婆子探着脖子,看了看那几两雪花银,旋即撇着嘴:什么买啊卖啊的?说得这么难听做什么?慈婆婆说了,能当祭口是她的荣幸,也是咱们两家的荣幸,你再拦着阻着,小心河神大人再发怒,头一个就淹了你们家!
说着话,孔婆子把自己拼命往后退的儿媳,给强行拽到高心慈跟前。她露出一口大黄牙,笑得跟点头作揖似的:慈婆婆,神祭仪式可以开始了。家里头能有人去伺候河神大人,我们一家都会感恩戴德的。
就在这时,一直不停喊叫着的妇人终于脱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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