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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几人捂住口鼻,皆是闷笑起来,幸灾乐祸的表情格外刺目。

曲檀柔何时受过这样的气?

她被激得浑身发抖,跨过一地碎物便往外冲去,只是,也在门口被人无情拦住了。

曲檀柔顿时歇斯底里、乱抓乱挠,可她毕竟是养尊处优的人,力气哪里掐得过要做活的宫人,更何况那几人,也不是如玉容蔻儿那般任打任骂的,都暗暗使了力,压制得她四肢无法动弹。

木茵好整以暇:看来曲承微是不想好好配合了,也罢,奴婢们便代劳了罢。

于是,在曲檀柔的扑腾与嘶骂声中,她被人强行拖到了仪正殿。

一路上,所经之处人人掩鼻,人人脸上,亦都带着看好戏的表情。

到了仪正殿,曲檀柔已是鬓乱钗斜的狼狈模样,嘴里还在嚣叫着,说要见太子和太子妃。

双茵示意宫人脱手,就那样把曲檀柔扔在冰冷的、许久不曾清扫过的地面上。

她那身子碰地时,地上都扑起了一层呛鼻的灰雾。

临走前,双茵拍拍手,居高临下地盯着曲檀柔: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都是金贵之躯,岂容你这恶臭袭身之人玷污?曲承微啊还是认命罢!

认命两个字,让曲檀柔双目滞缓了几息,喉咙也像被扼住了似的,发不出声响来。

她茫然四顾。

已是酉时初,沉落的暮霭穿过残缺的窗牖探入殿中,混着空气中浮起的灰尘,像是一段脱了金罩子的、昏浊的流光。

这仪正殿,顶的是宫殿的名,却处处都透着无人打理的气息。

殿内的帘帐上爬着点点黑黄污迹,窗纸也不像永秀殿那样,是贴着番莲的漆纱纸,甚至连高丽纸和明瓦纸都不是,而是普通的毛头纸,且那前檐下,还垂着几纵完整无残缺的蛛网。

殿外,入目是一段段黄泥斑驳的墙,以及灰瓦的屋檐,视线再探远些,尽是华丽廊阁的边角,伸长脖子才能看到那些玉宇宫阙的侧身。

她似乎看见在那宽敞明亮、摆设讲究的寝殿内,罗映织几人,正听着木茵的回禀,因她的惨状而笑得花枝乱颤。

还有那些下贱的宫人,那些往日见到她时,一脸畏惧的宫人,现下肯定是个个面带鄙夷,把看好戏三个字明明白白地糊在脸上。

吱呀一声,是风将殿门吹开了一些。

风息掠来,曲檀柔身上的体味,混着各色囊袋的熏香钻进她的鼻管中,那股烂馊的气味,直令她颤栗不已。

却也正正是那股颤栗,让曲檀柔黯淡发散的眼神,重新聚焦起来。

得过贵者濡宠,享受过他人畏惧的人,怎么可能甘心承受当中的落差?

曲檀柔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