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姜洵的肯定,程老侯爷冷哼道:曲敦小儿,竟敢私自换女,那般羞辱公子,不过是寻了个替死鬼来糊弄罢了,公子可莫要轻信于他。
说完这话,他单手抓住那凭栏,越发绷起脸来:那温老鬼当初还信誓旦旦,说要与我等一起拥护公子、护公子成人、助公子复位,他还特意以结亲为诚,诓骗得我们信了他,岂料他转头便患了那偏枯症,日日瘫卧在床连话都不会说。
程老侯爷越说越激动:他府里那些个子弟都与那曲敦一样,皆是忘恩负义之辈,先帝在时,他们得了先帝多少恩泽?温老鬼身子一瘫,他们便迫不及待地拥护起魏修来,恨不得对那窃位贼子摇尾乞怜!一群无信义的愚蠢之徒,幸而苍天有眼,他们一干人等,并不得魏修重用,反被魏修当了震慑的工具,不过,现下他们搭上了东宫,一个两个的,心里指定神气得很!
嗬!大喜的日子,什么事儿把我们程老鬼气成这样?一道韾欬爽利的声音扬进亭内,二人转头望去,来人眉阔额广、两眼矍铄。
原来是文国公到了。
文国公甫一踏入那亭内,便好笑地盯着程老侯爷:吹胡子瞪眼的,怎么了这是?难不成你那位才出世的小曾孙,在你身上撒尿了?
姜洵揖手道:文公。
文国公连忙扶起他,歉疚地笑道:公子大婚时,老夫尚在晋台,未能赶回来亲自参加公子婚礼,属实忏愧,还望公子莫要与老夫计较。
姜洵微微一笑:文公多虑了。
站定后,文国公随口问了句:听说公子今日,带了夫人来?
说起这个,倒似是提醒了程老侯爷什么,他再度看向远处的女子身影,俄而皱起眉头来:我观那曲府女模样不凡,公子可莫要耽于女色,待复位之后,那曲府,定然要严加惩治!届时那曲氏女若无所出,公子直接休妻便是,若她为公子育有子嗣,去母留子便是。
文国公先是瞠目,继而摇了摇头,叹道:程老鬼,做人不要太绝,去母留子这样的话也能随便说的?好歹是给公子添了后嗣的妇人,没功劳也有苦劳不是?何必对一弱女子斩尽杀绝?再有,若小娃娃将来长大,得知自己生母是被生父诛杀的,你让公子届时如何面对质询?生父是杀母仇人这事,岂不荒唐?
程老侯爷的脸像一面绷紧的鼓皮:你倒是有恻隐之心,怎么?打晋台走一圈,人都变温和了?
文国公摆摆手:不提也罢,折腾得我头痛,那不孝女就没有一天不给我惹事的,早便习惯了。他略一思索,猜到了程老侯爷为什么会说那样的狠话,低目想了想,又正色道:依老夫之见,届时降作宫嫔,亦或把她撵得远远的,着人看着,不许她兴风作浪便可。
姜洵道:二位长辈放心,晚辈省得的,此女,晚辈不过是暂时收用罢了。
文国公斜了程老侯爷一眼:听到了吧?公子素来是个拎得清的,何需你赘言?
程老侯爷这才缓了面色,赞许地点点头,可没多一会儿,他仍是忍不住,大掌拍了拍望柱,恨声道:若能寻得先帝原诏,公子何须像眼下这般忍气吞声,连一个小小的曲府,竟都敢这般欺辱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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