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撒着欲盖弥彰的、一眼便能看穿的谎,倒让姜洵有些忍俊不禁了。
他撩了下袍,坐到榻上,仅用眼神示意,曲锦萱便乖乖把右手给递了出来。
借着窗口的月光,姜洵看到了那裹了一层又一层纱布的食指,也顺带着,看到了小姑娘脸上干涸的泪印。
他几不可见地皱了下眉:很疼?
曲锦萱忙不迭摇了摇头,又觉得这样不大礼貌,便抿着嘴,用极小极小的声音回了句:不疼的。
说着不疼,仿佛刚才扯到伤处,痛到鼻尖都皱起的不是她。
你是操刀舞剑了么?怎么还能伤着手?姜洵用平淡的声音,无情地戳破她:既是不疼,那你哭什么?
曲锦萱腮畔一烫,脸儿爆红。
见她这样,姜洵自胸腔中发出一声闷笑:且让我猜猜,莫非是醋了?
这样轻飘飘的语气,像极了取笑。
这回,曲锦萱倒是没再否认了,只捧着手,缄口不言。
姜洵盯了她一会儿,忽而半真半假地说了句:纳了妾又如何?就看你有没有本事,拢着我不往她二人房里去了。
十足暧昧的话,带着隐晦的暗示,因着这朦胧静谧的夜,更令人发羞不已。
曲锦萱埋下了头,大片乌丝自她单薄的肩头倾泻而下,直将她半边身子都给遮了起来。
榻上突然一轻,是姜洵起了身。
误以为他要离开,曲锦萱一时慌乱不已,来不及细想,左手已牵住了男人的袍衫:夫君!
姜洵脚尖一顿,扭头看了下扯着自己衣角的手,又转身,向榻上之人抛了个疑问的眼神过去。
曲锦萱缩回手,提着一颗心,战战兢兢地问了句:夫君要去哪里?
外间的梆子声响起,到亥时二刻了。
而姜洵,不过是看她伤了手,不方便服侍自己更衣,便想着自力更生一回的。
时辰这样晚了,他既已顶着月色来了这待霜院,难道离了这,再出去淌一趟夜?何必。
读出榻上人眼神中透出的明显不安,姜洵展了展唇角,便也不解释自己本是想去隔间更衣,甚至,根本不答她的话,只饶有兴趣地望着她。
曲锦萱被那目光烫得脸再镀了层绯色,心里难堪至极,可,许是有着夜色的遮掩,又许是因着男人的停滞,她那胆子也蓦地壮了起来:夫君、夫君方才说的是真的?
这样糯糯的语调、细声细气的声音,像极了夜里唧唧哝哝的小猫儿。
姜洵反应极快,不动声色地反问道:你指哪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