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我跟村子里的荷花姐姐学的。我会剪十几个花样儿呢,每年隔壁婶子家的窗花儿也是让我剪的。夫君,你们家的窗花儿是谁剪的呀?”
“爷哪会知道。”这倒是大实话,他一个大少爷,哪里会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哦。往年要是在家里,这个时候啊,每天都很忙很忙的。二十三,祭灶关;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做豆腐;二十六,割块肉;二十七,去赶集……”
靳了了开始背起了一首从小就会的民间童谣,背完了之后一脸神往的望着远方,似乎这样就能看见遥远的家了。
“我们家很少有肉吃的,只有每年过年的时候,娘才会去割一块肉回来,肥的剔下来炸出油来。那油渣儿可香可香啦,只要轻轻沾一点点盐,我跟阿宝阿贝他们每次都会抢着吃。剩下来的肉,娘就会剁碎了,和着青菜、萝卜一起包饺子吃。”
她说着说着,咽了口口水:“唉,说着我都有点饿了呢。”
贾尤振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颊:“晚上吃了那么多,又饿了?”
靳了了也笑:“夫君,你往年在家,是怎么过年的?”
贾尤振停了一会儿,靳了了以为他不愿意说了,才听见他的声音缓缓响起。
“我往年过年,跟平时也没什么两样。还是跟玉竹一起,不外乎就是吃十个菜一桌子的团年饭,再加上一大碗饺子。吃完了在院子里看看家里每年放的焰火,然后跟玉竹下棋守岁。初一早上去正屋里,下人们会给我拜年,我就给他们红包。其他的日子就还是在院子里,平常该怎么过,就怎么过。”
贾尤振三言两语就把话说完,靳了了却说:“你爹娘他们,不陪你过年吗?”
“我爹娘一直在京城里,很少回来,就是回来,也赶不上过年。以前总是我跟祖母在家,祖母去了以后,过年就是我跟玉竹一起。不过前几年,我娘也去了,爹他也是一个人在京城过。”
靳了了听的眼眶一红:“夫君。”
“你这是作甚?好好的,哭什么?”
靳了了的脸上已经滑下两大颗泪珠:“夫君真可怜。”
贾尤振心里一窒,好半天才愿意承认,他确实很可怜。十岁起就被关在院子里,哪儿也不敢去,哪儿也不能去。
爹娘一直不在身边,好容易有个疼爱自己的祖母,却去的那么早。
靳了了说的没错,他确实可怜!
一时之间,他居然羡慕起靳了了来。她虽然家境清贫,可是一家人和和美美的住在一起。
“夫君,你为什么要在那院子里装病呢?”
贾尤振笑了一下:“个中因由,我断是不能告诉你的。”
“哦。”
见她有些委屈,他又补充道:“不是爷不跟你说,只是这事关系重大,你年纪还小,不能理解。等你再大些,爷一定会告诉你。”
靳了了笑了,脸上的泪珠都还没擦掉:“真的?”
“真的。”说完,贾尤振又在心里轻轻的说:“只要我能活到那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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