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不知道在屋子里合计了些什么,最后那大夫给靳了了推宫过穴,又熬了一碗不知名的药给靳了了灌了下去。
到半夜,靳了了的高热神奇的退了。她的面色恢复了正常,呼吸也渐渐匀净,也不再说胡话。
那位大夫对玉竹说:“先生,三姨娘已无大碍,剩下的只要好生调养一阵子就行了。”
小莲喜极而泣,给玉竹和那大夫磕了整整十个响头,直到玉竹拽她起来,她才作罢。
玉竹送走了大夫,叫了一个仆役去给贾尤振报了信,就留下来陪着小莲一起守着靳了了。
就像那大夫说的一样,靳了了到底年轻、底子好,这回虽然急火攻心、又受了惊吓,一时凶险无比,但只要过了那最凶险的关头,后头也就好起来很快了。
她两天后就可以下床活动,还能吃下一大碗白米饭,精神也好了很多,只是对着除小莲以外的人时,总有些恍恍惚惚的。
李氏虽然知道靳了了没有死,却也没再来大吵大闹。一是这事已经闹的太大,二是她觉得,靳了了也该买到了教训。
这天晌午刚过,小莲陪着靳了了在院子里晒太阳读书,小莲不识字,就央靳了了读给她听。
于是那空荡荡的小院子里就响起了一个平稳清脆的稚□声,在暖洋洋的日光下,听起来像是一首歌。
她念的是一本小莲从别处拿来的杂谈,里面是由无数个民间轶事组成的,靳了了念的是其中一个。
那故事里说的是一个大户人家的老爷纳了一房年轻的小妾,那小妾穿金戴银、呼奴使婢,每日过着悠闲富裕的生活,却因为温饱生邪念,嫌那老爷年老体衰,遂勾搭了一个年轻强壮的上等仆役,最后东窗事发,被那老爷赶出府去,重新过上了穷困潦倒的生活。
这本是不入流的□,靳了了以前从没看过,虽觉得文中很多词语腥膻露骨、不能理解,却被这个故事给引得心中一动。
要是她勾搭了什么仆役,是不是也会被赶回她家去?
自打那晚过后,她劫后余生,就对这贾家充满了厌恶之感,只觉得这里的高墙大院就像是个笼子般,将她困得无法呼吸。
这里的那些恶人,更比她在山上遇到的那些豺狼猛虎更加可怕,豺狼猛虎吃人至少还有尸骨可寻,可这里的人,吃人都是不吐骨头的。
她万分的怀念起在家里的日子来,怀念她家那低矮破旧、晴天露日光、雨天下小雨的三间破瓦房。
怀念她娘亲粗糙却温暖无比的手,怀念两个弟弟拽着自己衣角要她抱抱的可爱样儿,怀念她爹有气无力却沉着冷静的声音,甚至家里那群整天叽叽喳喳乱叫的母鸡,她都想的心里肺里的疼。
她不要穿什么亮光光的好衣裳,不要吃什么烧鸡红烧肉,只要能放她回家去,她宁愿天天野菜疙瘩粥,都不叫一声馋。
“唉。”她重重的叹息了一声,好像有生之年头一回懂得了无奈是啥意思。
“三姨娘何故叹气呢?”玉竹清朗的声音忽然出现在院子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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