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细,阿萱与你不同,于她而言,先是家族与夫家,然后才是她自己,本王要谢谢你,若不是你,本王娶不得这样好的王妃,”培恒弯下腰捏起我的下颌,“你可有想过,想拉本王不得翻身的同时,便也蒇洋了自己,如今本王要太子之位,你便彻彻低底活不得。
“永平王今日杀不得本宫,又来同本宫说这番话是为何?”林萱与我不同,从培恒口中说出的许多话,都没有这句话更能刺痛我,如今的培恒看不起我这个庶女的出身,却也是忘记了他的母亲不过是一个浣衣宫人。
是我识人不清,培恒如今的模样,也许就是他儿时本来的模样,只是苦难与轻视,让他掩饰了自己。
“听闻娘娘胎向来不稳,如今娘娘知晓本王同丞相的种种谋划,便该知晓自己一定得死,不然本王可无法名正言顺地摘了藩、中名头,”培恒笑得残忍,“那么娘娘便会日夜难安,夜不能寐,食不下咽,时时刻刻都在想着丞相与本王会在何时何处用何方法取你的命,这腹中的孩子,许是会在你之前就死去,也可能这孩子死去时,一尸两命,省却我们动手。
“你,”我动了气,腹中一阵绞痛,我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捂住肚子,“你便这么恨我?”
“你为荣华,糟践我真心在前,阻我前程在后,” 培恒的眼睛微微眯起,“我不该恨你吗?”
培恒转身消失在了屏风后,我攥紧身下软塌上的丝被,培恒,原来你对我的恨,不是从我入宫开始,而是从我提议封你作永平王开始。
我突然觉得可笑至极,明明是因为前程恼羞成怒,却还要为这见不得人的心思披上一件为情所伤的衣衫。
我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培恒,我的命可没有那么薄。
第17章
永平王大婚后的第三日,按着礼制,是嫡姐回门的日子。我挺着肚子红着眼求了皇帝,让皇帝准许我这一日去祭拜母亲。
皇帝许是觉得,我故意在相府嫡女回门之日去拜祭,是为了恶心他们,很轻松地便同意了,甚至于还让内侍监准备了许些祭祀用品,从宫内带去了相府。
回门的日子变成了拜祭,嫡姐的脸.上终于有了一闪而过的愠怒,但消失的很快,似乎只是眨眼间便接受了这样的事实,又变回了那个端庄贤淑的嫡长女。
给母亲上香时,我支开了众人,诺大的祠堂中,只剩下了我同父亲。没有外人在场,父亲失去了伪装,眉眼间毫不掩饰地带着对我的厌恶与不满。
我燃了香递给父亲,父亲却是背过身不肯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