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昭抿嘴,脸色复又和缓。
沈兰道:“其实关键就在你这。你所给两条线索,其一孩子,其二郭杰,有一个不为真,便可以推翻我们先前的所有假设。”
“兰姐……是不信我?”
“当然不是。”沈兰不假思索道,“我先前是因为太过相信你,苦苦思索良久,终究不得其法。”
“郭杰猜想不到萧宁,这是必然。因此,二人在永丰酒楼,正好等到你到的时辰,完全情有可原,也对得上萧宁所说之话。
可,问题便在于,这酒楼,定然不似咱们味香园,地方有限。你去时正值午间,鱼龙混杂,自然人声鼎沸,又如何能准确分辨出,楼上那一间中,那只有一声的惨叫呢?”
裴昭认真发问:“若是许多声惨叫呢?”
沈兰哑然失笑:“傻瓜,俗言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那郭杰刚在味香园讹过人,又去永丰酒楼招摇撞骗,怕是此刻已然在城中有了名气了。
萧宁单独同我述说,这郭杰从咱们店中出去,七转八弯了许多条街,走的是条再隐蔽不过的小路,这便是他决计不是去永丰酒楼简单用饭之故。
他为何要走此路,一个自然是像少爷所说,掩人耳目,另一个,定是自尊心作祟。其人虽没有羞耻心,起码的脸皮还是要的。大张旗鼓,引人注目,此人断难做出。”
裴昭嫣然一笑:“有道理。不过人之行为殊难揣测,更何况刚结交几个时辰的陌生人。”
沈兰不以为然:“陌生人,有时比亲近之人更了解。故有诗云,‘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你可还记得徐木匠所言,那天将要打烊时,这位仁兄方才过来。你听他所作所为,可有异常之处?再者,他敢打包票,道店中绝没与东街菜市做生意,所凭何处?”
裴昭思索:“今日所看,此人较为谨慎。然观之木匠处行径,全然不似一人。”
白至秦又吃完几个,便凑过头听:“哎兰姐,你们两个说什么悄悄话呢?叫我也听听。”
“哦,对了少爷,”沈兰没什么情绪,“厨房中有我放在桌上的奶茶和炸鸡,你若是无事,烦请端过来。”
“……哦。”
萧宁看二人不知在嘀咕什么,早就想过来听,但苦于有贼心没贼胆。
此时一见少爷带头起了表率作用,脚步微抬,被小蕙拉住,摇头。
“不…我瞧你吃完,再去拿一个。”萧宁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见。
沈兰道:“不错。这还说明,他住处离这极近,至少不会很远。不然徐木匠打烊的时辰,他总不能再舟车劳顿赶回去。既住在附近,那……会是哪儿呢?”
“或许是有间客栈。”裴昭平静道,“此人便在那儿落脚歇息。”
“不错。”沈兰道,“可我早先便差小蕙去问过,道并无此人。”
“既住在附近,却无人可识,这……却是住在何处呢?”沈兰眼睛弯起来,“少爷方才画了一张街上店铺的布局图,也许你一看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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