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个学习的机器吗?
喻眠敛了敛眸,阳光恰好落在她的眼睫,是她自己看不到的,在别人的视角里,她这会儿透露出来的那么一丝玻璃的透明感。
她就像用透明玻璃杯装着的白水,清澈到底,什么杂质都看不见。
味道也如同那般,没有别的什么新奇的。
圆珠笔在本子上拉出一道痕迹,她垂着眸继续说,“我倒也不是对别的什么兴趣都没有。”
“嗯?”
喻眠终于停下手上的动作。
她转过去看着纪深,反问他:“作为一个人,会一点别的欲望都没有吗?你觉得,我现在这么努力学习,想改变自己的命运的理由是什么?”
纪深的眼神闪了一下。
“因为我知道自己的出身不好,所有的兴趣、想要的东西、想要的生活,我都只能依靠自己的努力去争取和得到。”
“如果我没有想做的事情,现在为什么要这么努力?”
她现在就可以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去改变,甚至可以觉得自己活着什么意义都没有。
人是因为存在欲望才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
“我现在努力,是不想以后想做什么事情的时候,还觉得,以前吃的苦白吃了。”
纪深听完,轻声笑,只是问她:“那你想做什么?”
十八岁的喻眠转过去看了一眼窗外,看着自己现在视线能及之处的所有景色,她坐在这里许久,在学校的时候只能看到这么小小的一点地方。
少女的唇角一弯。
“我想看更广阔的风景,想环游世界,想看山看海看花,看日出和日落。”
…
那是喻眠记忆中,她的“随口一提”,可就是这么随口一提,纪深竟然一直记在心上,并一直以来都在付诸实践。
他去的每一个地方,看的每一个风景都想与她共享,而每一条内容里,都是他说了无数次的想念和晚安。
即便喻眠根本看不到,他也从未变过。
喻眠回忆起来那些所有的时候,她看着纪深,看到他还靠在那一方夕阳的风景之下,男人的神态依旧懒洋洋,可他看着她,就是最认真的时刻。
她问他:“我一直看不见怎么办?”
“你不是都看见了?”纪深反问。
“是啊。”喻眠点了点头,声音轻轻的,走进来,拿了碗准备舀一勺他刚才熬的甜品尝尝味道,“如果不是因为我陪孙梓月去看医生,如果不是因为她为了跟你搭上关系装病,我们好像也不会再遇到。”
而且那时候他还赶她走。
喻眠舀起来一小碗,放在唇边,她听到纪深的尾音拖着,问她:“你怎么就这么确定——”
一口糖水在舌尖绽开味道。
纪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