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一台严格的,二十几年来一直都在稳定运转的机器忽然烧坏了,只留下了让人觉得滚烫的高温。
纪深突然凑近她,咫尺的距离之间,他轻声开了口,声音压着还带笑:“现在觉得轻松吗?”
她像是个被纪深掌控的人,关在他的小房间里,作为医生的某人正在对她进行一些循循善诱的提问,而她无可规避,放下了所有的警惕和理智。
也没想过,其实爱情本来就无关理智。
觉得轻松吗?
不…不觉得。
她说出了这个答案以后,再看向纪深,却忽然感觉空气里有什么味道变了,分明他们俩都坐在这里,没有一个人去点新的香薰。
不是轻松,不是卸下一切的感觉,而是像捡起来了新的东西,没有想象中可以直接面对的轻松,取而代之的是无法控制的心跳砰砰,那种奇怪的感觉。
喻眠看着他渐渐缩短的距离,回答:“好像没有。”
纪深又笑了一声,这次的笑意更为明显,在被这让人觉得朦胧的暧昧缠绕之间,他们的指尖相触了,纪深的指尖触碰着她的。
“谈恋爱本来就不是解题。”他笑她。
“可严格来说,本身也是人生中的一道题。”喻眠依旧这么认为。
“你要算的话,不能按理科的思路。”纪深说,“硬要算的话,只能算一篇作文呢。”
题材不限,围绕关于爱情的词汇所创作的文字,每一个字句都是去描绘自己的感觉。
“谈恋爱是靠感受的。”纪深说着,手又悄悄上移了一点,手心就这么覆盖着她的手背,舌尖抵了抵齿,他轻轻咬词,“要不要我教你啊?”
——要不要我教你。
这句话以前的纪深也说过,是在高三的时候,他语文成绩好,所以老是问她这一句话。
后来纪深还真的教过。
那会儿喻眠的作文写得很一般,老师偶尔会说她:“喻眠,你也要感受一下生活啊,艺术来源于生活,你要把自己的感悟和感受写进作文里才有感情,有感情的文字才能打动人,才能写出高分。”
她的作文一向写得无功无过,一直都是只能勉强用技巧和理科思维的分析来写作文,没有感情。
老师也调侃过。
喻眠这学生什么都好,就是思维太理科了,难怪别的理科科目都那么好,唯独语文平平无奇,倒是纪深——
是个很浪漫的理科生。
那会儿喻眠不太明白老师怎么会对纪深有这么高的评价,她只觉得纪深是个嘴欠的公子哥,只觉得这人勉强是个作文写得好的人罢了。
浪漫这样的词用在纪深身上真的合适吗?
喻眠曾经无数次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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