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阚枳点点头,思量片刻,她终于开口,似是喟叹:“这碗面有我第一次吃的味道。”
“确实。”谢容时道:“那时候你饥肠辘辘,我们随便找了家面馆坐下,没想到遇上了惊喜。”
“……你还记得啊。”阚枳埋头怔然,不愿抬眸与他对视。
“关于你的一切,我都会记得。”
谢容时说的很自然,像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
阚枳抿唇,心情十分复杂。
诚然,她无法否认谢容时在以前对她的用心,但她也记得,他防备自己家人时的手段。
“我哥哥本不用去西北。”
她突然没头没尾的讲到。
谢容时懂她的意思。
这是阚枳埋在心里的结。
阚枳的兄长阚景云是阚丞相独子,自幼文采斐然,名满皇城,惊才绝艳。他是阚丞相为阚家悉心培养的接班人,本该入朝为官,却被谢容时调去了军营,开始了刀尖舔血的危险军营生活。
在这个消息出来的时候,阚枳曾质问过谢容时一次,那次他的回答是:“大齐军中有千千万万好儿郎,都是家人的宝贝,为什么他们入得军营,你哥哥就不行?”
不是阚枳双标,只是阚家为大齐战死了太多子孙。
阚枳的伯父、堂哥堂弟、旁系子弟……
阚景云熟读圣贤书,君有令臣便遵,他二话不说脱了长袍披上铠甲,开始了艰苦的训练生活。
阚家人都以为,皇帝不想看到第二个阚丞相出现。
——不过阚枳本没想从谢容时那里得到答案,她只是在和自己对话,她的心在摇摆不定。
可是,这次,谢容时回答了她的问题,而且答案与之前截然不同:
“军营是最适合他的地方,事实证明也确实如此。他必须去军营,这是天意。”
阚枳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不忿,当他是在找借口:“什么天意?你是天吗?”
唉——
谢容时长长的叹了口气:“如果我有心打压他害他,他怎么会走到现在的地位?丞相之位重要,军权难道就不重要吗?”
阚枳当然知道军权也很重要,但她始终认为,阚景云能成为大将军,是他哥哥的本事,是谢容时漏算的结果。
看出了她眼中的质疑,谢容时有些无奈。
他沉默片刻,认真的望着阚枳,道:“之之,无论你信或不信,我对阚家、对你,都没有恶意。否则,我为什么要在弥留之际将阚丞相命为帝师,辅佐尚且年幼的谢鹤寅?”
谢容时的眼里有太多阚枳说不清的情感,但她感觉到,谢容时身上巨大的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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