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芳说的处处是理儿,可陈姨娘还是觉得有些不对,便问道:“既然都是要分,分大家跟分小家,有什么不一样,偏只想着将这份差事交给别人?哥儿自己去说了,岂不是很好吗?”
之前太太被老爷赶出门,陈姨娘多少也知道些,是叶寻芳撺掇着老爷去闹的。既然有这一次了,为什么他不敢去第二次?
叫她将金氏的事儿倒腾出来,又是为的什么?必定不是什么好事儿,才叫她去的。
“如果能去说,我也不必来麻烦你了。”寻芳摇着头说道:“只因我年纪小,要是将这事儿说给老爷听,老爷未必信,这是其一。这其二么,便是我实在找不出一个比较完全的理由。若是将来老爷问我,说我怎么对太太的事儿这么清楚的怎么办?难道要告诉老爷,我早就暗地里怀疑太太了,将这事儿弄得一清二楚后,才告诉他的么。”
“都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我这么小的年纪,叫人觉得我太心机了,实在不是那么好的一件事儿。以后我还想过太平日子。原本叫我姨娘过去说也没事儿,只是你知道我姨娘的性子,若是有话说不好了,白得一顿数落,反而叫老爷更厌烦。我也是实在没有别人可帮衬,这才找到姨娘你这儿来的。”
陈姨娘见寻芳这一番说辞,遂明白了他的用意,却还是犹豫着。
毕竟这事儿要是说成了,那么大家都好,说不成,就得罪了金氏了。金氏要是回来知道她过来给老爷吹了风,还不得记恨上自己?那她以后可就没好日子过了。
寻芳趁势,继续说道:“若是将这事儿办成了,是你我都有益的事儿。不是我话说的粗,道理就是这么一个道理。现今姨娘你的日子只怕也不好过,有个柳姨娘压着,得不得罪太太又有什么不一样呢?不如早分了家,大家也就干净了。”
“她柳姨娘一没有家人帮衬,二没有孩子。奴才们肯捧着她,不过是因为能从她这里得好处罢了。若是一分家,大家都知道她这里没什么东西能捞着了,自然她就该紧张了。
那会儿,只怕她还要忙着怎么尽快在肚子里头怀个哥儿呢,也就没空同你争吵了。老爷只要不死,咱们这一支哪怕一分再分,分个多少遍,那也不至于再分姨娘你跟翡姐儿女人家的钱。”
“都说富贵险中求,我是一介男儿,只要在家里钱花光之前有那么一个功名傍身,也不愁吃穿。可翡姐儿就不同了。姨娘你就算不为自己,也该为孩子多做打算才是啊。”
陈姨娘的眼神逐渐认真起来,有些被劝动的迹象:“你说的对。”
她平日也不是那么一个容易被人劝动的人,常是陈香儿去劝动别人,少有她被人说动的。
叶寻芳一共来到她这里两回,两回都说动了她。头一回是叶寻芳说的确实是实话。
这一回,是叶寻芳拿了叶翡儿说事儿。她只有这一个女儿,能不为其着想吗?而且之前一次叶寻芳劝过陈姨娘之后,后面她还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得罪透了王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