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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闱在京府, 比之乡试要严苛的多, 考场的四角各有一座瞭望楼,用以监测整个考场的情形,侍卫严防把手, 稍有交头接耳者都以作弊论处。

答题试纸上需填两处,第一处编序是由考生自己填写, 编序各不相同,皆是来自家乡的府衙, 有府尹蜡蜜封印,再由衙役送到考生手里,此号不会被第三人知晓,这同时自然也能免了同名的情形。

第二处是由考官手持着画像, 来替考生书写其名。

两处写完即用封条将编序和姓名封糊,边线沿着黑线贴合,自此至审卷结束, 都不得私自打开, 这般一来,便是最大限度的禁止了替考和错卷。

等等这些防止舞弊之手段,最初当然是从寻常的查身开始,所谓“上穷发际, 下至膝踵,解衣露立”。

不过, 因夹带小抄被剔除的考生基本是没有, 毕竟明知故犯的人并不多, 是以简玉珏和上官琰的位置虽排至最后,但不过多久,就轮到了他们。

然而待简玉珏进门准备卸衣脱履时,礼部派出的小吏忙止住了他的手,笑容满面道:“书生你就不用查了,快进去吧。”

简玉珏有些疑惑,却习惯地未多言,散了一半的襟带重又系起,等走出暗室时,他回头看了一眼,那小吏竟是朝着他奇怪地笑了笑。

号舍矮窄,以简玉珏的身量,他要弯腰才能进去,号舍内只桌椅各一张,青灰色的砖墙简陋毛糙,因是落雨时候,边角还摆放了许多生石灰吸潮,使得原本逼仄的空间更显得狭小。

简玉珏放下物件提篮,撩袍坐在桌前,试题未发,他就闭目养神了一会儿。一刻之后,听闻一声钟响,远处走动的声音渐近,他睁开双眸,将怀里的福符摆在桌角,开始研墨。

简玉珏的号舍在最左,考官走到他的面前,将试题平摆在桌上,及后才是最重要的答题纸张。

“简玉珏,此处填你的编序。”考官手持画像,比对一番之后,看着简玉珏在封线内填完了编序,才提笔写上姓名,之后直接将名字和序号贴封了起来。

“记住,不能胡乱拆破。”

“嗯。”

简玉珏接过考官递来的封好的答题纸,点了点头。

考官看着简玉珏点头,心忖此事该办的终于是办好了,只是不知为何,他心里发虚的紧。

方才他写的是卢大人的公子卢冠霖的名字,至于眼前的书生写的编序,他猜测估计也被青州的府署动了手脚掉了包,写的应该是卢公子的,这般一来,简玉珏所作的题就全是为他人做嫁衣,而卢公子那份当然便成了简玉珏。

这是替考最常见的,因为封卷之后有侍卫看查,礼部难以再变动,所以这些事此时最是方便。

这是卢大人要他做的事,他一个仰人鼻息的小官,是不得不做,但心底还是忐忑,尤其在看到简玉珏放在砚案边上的红色福符,上面刻着的经文看的他莫名心慌,却又忍不住拿起来瞧看。

虽说考官不得与考生多言,不过他不问也知道这是家人去寺庙请的。看这个考生容貌生的俊俏非常,衣衫虽旧但不掩清华,听说还是青州的解元,原本前途无可限量,但经过今日,怕是还得再等三年。

说到底,他也种了一层因。考官心里慌乱,手一抖,手上的福符绸袋颠转了一下,正好掉落到了桌上研墨的砚台里,里面零星香粉也一并撒了进去,整个红色的福符袋一会儿便被染了墨色,红黑参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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