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渡……”隐约间,我听到有人牙牙学语一般,轻轻嘟囔着我的名字,一个字又一个字,反复斟酌,就好似在做什么新奇的事情。
我低语道:“唔?有人在吗?”
“阿,渡……”
我又睁开眼,却和上次一样,什么都没有。
我环顾四周,确定什么都没有发生,这才重重闭上眼睛。
可是,古怪的事情发生了。
我合上双目,反而能察觉到一些东西,影影绰绰的事物,暂时还看不真切。
这是,梦吧?
“阿,渡……”
像是有什么影子逐渐清晰起来,滑腻的液体顺着那半透明的皮质羽翼不住下滑,滴落到我的脸上,那瑰丽的湛蓝色像是变幻莫测的云彩一般融合着褶皱长尾。
是鲛人?!
我忍不住睁开眼,她真切存在我的面前,纠结着海藻的繁乱长发,鳞片若隐若现,遍布了浑身上下,她长得两枚獠牙,像是凶猛异常,却有着异于常人的温暖目光。
这究竟是什么呢?
她张开嘴,像是不能发出声音,脖间的鱼鳃剧烈扇动着,似天使的羽翼一般。
这样披着白纱一般的长袍,就是所谓鲛人的海衣吧?
她狰狞得张着嘴,口中呼哧作响,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她余光瞄向我,认真注视着,忽然溢出三四点热泪。
这样殷切想发出声音,是要告诉我什么呢?
我忍不住伸出手,想要触摸她的脸庞。可仅仅一瞬息,她便逐渐模糊,然后消失不见。
我呢喃出声:“这是,梦吗?”
不知何时起,木叶出现在我门口,他细细端详了一番,皱眉道:“一股鱼腥味,怕是遇上鲛人了吧?”
我迷糊道:“是真的鲛人,而不是梦吗?可她又是如何上岸的呢?”
“任昉《述异记》载:‘相传南海出鲛绡纱,泉室潜织,一名龙纱,其价百金,以为服,入水不濡。’意思就是,鲛人会编织一种绡纱,穿这种材质的衣服入水都不会湿,可却从未听说过上岸,可见这次这只鲛人是抱着必死之心也要上岸求助于你,有趣有趣,究竟又是什么事情呢?”
我对木叶这种打官腔的解释一点兴趣都没有,满脑子都是那个鲛人热泪盈眶的样子,是因为得到救赎而欣慰哭泣,还是因为上岸的痛苦,抑或是难以启齿的秘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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