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这话的时候很自然,就好像没有父母是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在我的记忆里应该是有父母的,但是记不清,问爷爷,爷爷总说是我记错了。反正从有清晰记忆开始,我就和爷爷两个人生活。我们住在南区的小村庄里,爷爷还有几亩地,不过他种不了,都给别人了。原本我和大哥还能帮着爷爷种,可是前几年大哥去山上采茶时掉了下去,就我一个人,也没法种那么多田……”
小贺的眼眶里闪着泪光,他的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齐麟,“记不清了,但是我大哥小时候和你长得有点像。就是他黑一点,皮肤没有你这么好,也没有你这么高……”
慢慢的,他的声音被啜泣取代。虽然齐麟还有很多问题想问,但在此刻都被打消了念头。
他站起来,走到小贺面前,犹犹豫豫,还是拍了拍小贺的肩膀。
“不要悲伤,好好生活。”
平常这么会安慰时乐,面对小贺却怎么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他只能把话浓缩成八个字,然后走出了宿舍楼。
走在夜色里时,齐麟一直在想这件事情,心事重重。
“前辈,这个小贺……是不是被拐卖的?”走在路上,时乐突然说。他的眼眶和鼻头红红的,瞳孔旁也被血丝布满。
时乐一直很容易共情,平常看个韩剧都能哭一整包纸巾。
“听起来像。”齐麟手忙脚乱从口袋里抽出一张纸巾,擦拭掉时乐眼角还没干的泪水,“爷爷的掩盖,记忆的重合,都有点像。而且南区在那个年代确实有点乱,发生了很多这样的事情。”
“前辈,那我们该怎么办?”时乐昂起头看齐麟。
齐麟摇了摇头,“这不是我们能管的事情。”
“不,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谢言。”时乐夺过齐麟手上的纸巾自己给自己擦,“我们还有好多事情没问呢。”
“这件事情不急,我们找个地方住下,明天再来一次。”齐麟说。现在天色已经晚了,回到市区也要很久,不如在港口旁找个商务酒店住下。
时乐没有异议。
他们的车穿行在山与树之中。层层浓雾被车灯拨开,眼前的路越来越清晰。
“对了,叶慧的丈夫是不是也姓贺?”路上,时乐突然问。
齐麟扭方向盘的动作慢了一步。
……
树林里。
一个穿着皮衣的女人正拿着便捷式望远镜,观察着山路的情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