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房暄容没有撤销之前的任命,你们现在就还受我统辖,”卡特罗的思路相当条理清晰,“护卫队实际上还忠诚于我,只不过走错了一步才造成混乱的局势,可只要我公开露面,就能彻底平息混乱,因此,我必须按时出现在国史馆的剪彩仪式上。”
当然,比起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真正驱使他如此坚持的还有许多不足为外人道的内在原因。
比如按照托马斯建议的那样向军部求助,就意味着卡特罗个人投靠了以房暄容马首是瞻的哨兵,那他就会彻底失去如此的权势和威望,成为一个被架空的傀儡,而王国内部的势力也会随之洗牌。
这是卡特罗绝不允许发生的事情,为杜绝这样的未来,他甚至甘愿赴险境。
“您这是要我们去送死。”
听完卡特罗所言,托马斯毫不留情面的说道。
“现在距离剪彩仪式只有不到两小时的时间,而护卫队已经联合守备军设下了无数关卡,想要按时到达只能武装突破。”
“我们小组如今还有战力仅有三人,阁下,”他冷静的指出了所处的窘境,“以这点力量去武装突破无异于以卵击石,就算我们做到了,您与护卫队的分歧也绝不会摆到明面上来,到时候我们三个都会以绑架总统的罪名被处死。”
卡特罗握着手杖,面无表情。
托马斯继续说道:“您应该可以看出来,我既非哨兵也非向导,只是一个普通人,您曾经在继任总统时宣誓至死捍卫普通人的性命与利益,那么我下面所说的话就算不上僭越。”
“唐*卡特罗总统阁下,我以一名王国公民的身份、以一个丈夫和父亲的身份问您,您凭什么来要求我去执行一个有去无回的任务?”
面对托马斯掷地有声的问询,卡特罗深吸了一口气,拄着手杖站了起来,“就凭,我失势以后,这个国家就会落入一群无能的猪猡手中!”
他用手杖重重的跺地,“就凭,王国已经走到了危险的悬崖之上!”
“一旦他们那些愚蠢的谋划成功,王国与联盟开战,你的孩子、你的妻子,”他凝视着托马斯,“她们所拥有的安稳生活,都会在战火中化为泡影,我们为之努力的一切,都会被毁灭殆尽。”
“王国不能毁在我的手上,”卡特罗挺直了腰杆,“就算眼前的安乐乡是用无数人的尸骨堆积而成也无所谓,肮脏的淤泥里也能开出圣洁的花朵。”
“因此!”他一字一顿的说道,“我以王国总统的身份,命令你们,为国捐躯!”
晏菀青看着交锋的二人,只觉得自己正被巨大的荒谬感所包围。
半年前她还在向导学院当着全校第一,怀揣着足以被评为不切实际的梦想,最大的烦恼也不过是如何摆脱血色苍穹的纠缠,可如今她先是从护卫队的手里抢走了王国的大总统,然后又目睹了他与自己队友进行的一场荒谬绝伦的对话。
而这场对话荒谬就荒谬在,从始至终,没有她这个第三人插嘴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