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或许会变革,但那也无法经我们之手实现,起码我和你都做不到。”
“或许你父亲的论调是对的,荒野女巫的实验室真的存在着能够解救种族命运的东西,虽然虚无缥缈,但也足够作为心理安慰。”
“别告诉我你相信他那派胡扯!”房其琛一把抓住了母亲的手。
“别那么激动,我的傻儿子,”作为王国第一哨兵的女人笑眯眯的挣开手,还抬起来摸了摸他的头。“是不是胡扯,总要看到了实物才知道,既可以让那群老头子闭嘴,又能让那个混蛋吃瘪,我们何乐而不为呢?”
俗话说知子莫若母,一号说出的理由在瞬间就说服了满心不愿意的青年。
“去星空海盐报道吧,”她最后抚平了他空空如也的双肩,本该处于那里的肩章已经被人取下,“这是上司对部下的命令。”
“骗子。”
从回忆里走出来的青年喃喃说道,此时药剂的效力已经快要过去,挠心挠肝的痛痒逐渐从身体里褪去,倒是精神变得怠惰了不少,这正是安抚成分生效的证明。
楼下的讨论依然在继续,女巫已经对着晏菀青讲到了对自己母亲的不负责任臆测,可房其琛也是一点也打不起来去澄清的意思。
归根结底,与对那个男人纯然的恨意不同,他对自己的母亲始终抱持着更为复杂的情感。
他爱她,这点毋庸置疑,童年的温馨犹在眼前,就像她内心深处一定也有一块地方储存着母亲才有的柔软。
可他也恨她,无论是公平交易的态度还是十多年的不管不问,都是扎在母子之间的一根根硬刺,若是要□□,只怕会血流如注。
更重要的是,一号通缉犯,恐怕也没多少日子好活了。
是的,这位军部的幕后黑手命不久矣,而这在王国高层间几乎是心照不宣的秘密。
没有绑定向导的哨兵往往会不过四十,那么与自己的向导断开链接的哨兵又能活多久呢?
所有人都在等着一号给出答案。
偏偏这位大佬也对此毫不避讳。
“我大概率是活不过五十岁的,”在无数公共场合,她都十分轻松的表达了自己的态度,“所以诸位可以从现在就培养我的继任者,若是他的实力太过差劲,恐怕是无法让军部乖乖闭嘴的。”
“哦,对了,”电视上接受采访的哨兵突然展颜一笑,“你们不要趁我不在就欺负我儿子。”
一号通缉犯快死了,这是无法否认的事实,就算强制给她绑定一个新向导,也无法挽回她身体的颓势,更何况她本人也丝毫没有苟延残喘的意思。
因此,哪怕明知道对方没跟自己说实话,房其琛也愿意守在星空海盐寻找虚无缥缈的荒野女巫遗产。
他可以痛恨唾弃自己的生身父亲,可他归根结底,还是母亲的儿子。
一个濒死的母亲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