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洱笑了起来,露出了两颗小板牙。
忽然想起了什么,江折容低头,看着她:“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桑桑,桑叶的桑。”
“桑桑……”江折容低声重复了一次:“知道了,你等着吧。”
桑洱看着他离去,因为已经吃饱了肉,她也有闲心吃零嘴了,随手抓起了一颗瓜子,“咔嚓咔嚓”地啃了起来。忽然,她听见窗外传来了“哗哗”的声音,扭头看去。
外面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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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夏季,一场大雨,将黄昏开始就在人间肆虐的闷热气息,一扫而空。
雨水像银亮的丝线,斜打下来,在青石砖上砸开了一朵朵小水花。
路上的行人纷纷避走。湿润的水雾被风吹入屋内,家家户户都忙着收衣、关窗,有淘气的小孩嬉笑着将手从窗户里伸出来,去接雨水,也被父母抱了进去。
伶舟回到客栈的时候,房间里黑乎乎的,静得落针可闻。他微一皱眉,有短暂一刹的不习惯。
桑洱那种小妖怪,一般都是住在树下的小洞里的,巢穴的环境阴暗逼仄。但她却像是同族里的异类,喜欢温暖光明的地方。当初,她才来了短短几天,就把伶舟的宫殿库房里的各种烛台都找了出来,天一黑便燃起它们。
伶舟可以在夜间视物。但是,潜移默化地受到她的影响,他也有点喜欢上火的光芒了。
袖风一甩,房间门“砰”地关上了。伶舟点上烛台,一转眼,就看见了窗台下方的那张长木凳。
这几天夜晚,桑洱要么就化成原形,在伶舟的枕边睡。要么就以人形睡在这张长椅上。她身形娇小,睡得又熟,陷在被子里,许久都不会动一动。
今天早上,她还没来得及把睡乱的被子叠好,就跟着伶舟出去了。
如今,凌乱的被子被雨珠打湿了一角。
这就是那只微不足道的小妖怪在世上留下的最后痕迹。
伶舟走了过去,坐在上面。
也不知道,那只小耗子被关在笼子里,因为不晓得他打算抢她回去,自顾自地和他作最后的道别时,会是什么表情。
也许,他当时应该回头看看她最后的表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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