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更好施力,桑洱总不能金鸡独立,赤着的右足踩在一块石头上。石面是干燥的,底部却似乎压了小石头,不太稳,轻微地晃动着。稍一用力,往下挤压,石头底下忽然传出了什么东西被碾碎的“滋啦”声,下一瞬,就涌出了一大波黑漆漆的虫子。约莫指甲大小,密集如潮,涌动挤压。如果光是看着这一幕,也就罢了,关键是它们爬得极快,一眨眼,就没过了桑洱的脚趾,还要越过她的踝骨往小腿上爬,触感麻痒又恶心。
桑洱刹那间冒出了成片鸡皮疙瘩,脱口一声尖叫,猛地起身退了几步。
一回头,她就撞到了一副胸膛。
在极具的惊吓状态下,人的神经仿佛在过电,手脚也是不听使唤的。尤其是攀到一根可以助她离开地面的救命稻草时。桑洱脸色苍白,一蹦而起,像猴子一样窜到了伶舟的身上,害怕地用腿紧紧盘着他的腰,双臂也紧搂住他的脖子,气息急促,扯都扯不下来。
伶舟被冲势撞得退了小半步,馨香柔软的触感迎面拂来,僵了一下。
冥冥中出现在他脑海里的第一个字,是软。
和原形相比,她的人形明明体型大了那么多,骨头也多了。可撞上来,却绵软得好像没有骨头。
似乎粗暴一点,就能揉烂这幅身躯。
妖怪皆为畜生所化。纵然化了人,也很难彻底洗去原身的味道。但她怀里的气息,却不会让他联想到脏兮兮的鼠类,反而像是……碾烂了的桃汁涂在了皮肤上。
伶舟的喉动了动。
他也不知道,这样一个古怪又具体的联想,是如何冒出来的。
目光下落,往地上看了一眼,伶舟就知道怎么回事了,随手引来一道袖风。地上的虫子被卷起、撕碎。余下的见势不妙,溃散而逃。但已经爬到了桑洱身上的,却还是不死心地顺着她的小腿往上爬。
这滋味太恶心煎熬了,桑洱一抖,使劲地蹬了两下腿,想将它们甩下来。忽然,她感觉到脚踝被一只大手捏住了,不让她乱踢。
桑洱长了一身好皮肉。肤色会让人想到纯净的白瓷,滑溜溜的,脚心蜷缩起来,脚趾头都泛着白。沾上了虫,就分外明显。
伶舟眼疾手快,将她腿上的虫子往下一捊,弄掉了它们,才哼了一声:“下来吧,几只虫子就怕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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