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玩意儿的两端看似光滑,却带了细微钩子状的尖刺,擦破了桑洱的指腹。
在血珠滚入沙漏的一刹,眩晕冲顶,桑洱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眼前就是一黑。
慢慢苏醒时,桑洱发现,自己的所在之地,又发生了变化。
这是一个很暗的房间。却不是刚才的那一个了。依稀地,陈设还有点儿眼熟。
桑洱穿着素色白衣,躺在床上,肩膀的疼痛早已消失。不,更确切地说,她压根感觉不到这副身体的知觉。万幸,被她附身的这位,眼睛稍稍睁着,桑洱顺着这双眼睛的方向,看见自己的腰上,搭了一条手臂。
一个男人,正搂着她在睡觉。
不是寻常的那种女人依偎在男人胸口的姿势。而是反过来。这男人的一头青丝,铺散在枕上,满是依赖地将头靠在了她的怀中,仿佛为了索求温暖,紧紧地缠着她。
像一个在睡梦中,也不愿松开心爱娃娃的小孩。
看清他的面容,桑洱的心口,仿佛被什么东西重重一撞,脑海出现了片刻空白。
这个人是……尉迟兰廷。
他在沉睡,面容秾丽,却很苍白。看岁数,应该和他的路线结束时差不多大。身上的衣衫微微敞开,露出了锁骨,再下一些,似乎用细布裹了伤药。
奇怪。尉迟兰廷的路线结束时,他身上明明没有这些伤啊。
他这是和谁打了一场吗?
伤成这样,他的对手,肯定也是厉害角色。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摸了一下那个法器,然后就跳线了?!
那么,尉迟兰廷现在搂着的这具身体是谁的?
难道他已经娶老婆了?还是说,这位就是真正的女主?
桑洱低下目光,看见了自己的手摆在了彼此之间。那手的形状与细节,都是她看惯了的——这分明就是冯桑的身体。
只是,和以前的鲜活相比,这只手的肌肤是惨白色的,仿佛蒙了一层暗淡的霜。
简直像是,死人的手。
尉迟兰廷这是……亲密无间地抱着她的尸体,在床上睡觉?
荒诞的画面,一幕幕地闪现,桑洱的心脏仿佛被什么击中了。在恍惚间,沙漏沙沙流动的声音在她耳中响起。
错走的灵魂,遽然被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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