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严想起戚家的事,料定谢殊此时自然不知,便多了份一起下地狱的快意,“等御史状告——”
他话说到了一半,自知说漏了嘴,便猛然停住。
谢殊心里有数,只抬眸淡淡地看着他,吴哲却是急了,手里的动作一停,他急忙地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王严压根没看他,喘息着低下头,不再发一言一语。
吴哲哪里肯罢休,上手揪着他的头发,“快说!”
沉默了一会,王严突然嘿嘿地笑了起来,挑衅一般看着吴哲,“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一侧的火把突然熄灭,吴哲气急:“你!”
他刚想重新举起手里的烙铁,身后的谢殊已经站起身子,淡声说:“你先出去。”
谢殊转动着手里的玉扳指,静静地看着王严,语气中不含一丝情绪,“我单独审他。”
谢殊的眸子漆黑,在这充斥着血水的昏暗牢房里,显得尤为冷峭。
王严突然有些害怕。
*
天边惊雷炸响,一道闪电划破夜空,将这个寂静的夜晚扰的不得安宁。大雨瓢泼,下的没完没了,屋檐瓦舍上皆是四溅的雨水。
谢殊手里握着证词从地牢里出来,脸色肃穆带着一丝难看,对着守在一旁的锦衣卫呵声吩咐,“备马!”
一旁的锦衣卫连忙应了一声,冒着雨快步走了出去。
谢殊来不及撑伞,穿上斗笠之后,便快步出了府。
“谢大人,马上就要宵禁了!”一旁的锦衣卫担心地说。
这场雨实在是下得太大了,耳边都是雷声和雨声,谢殊也不知听到没有,翻身上马之后,便冲了出去。
那锦衣卫紧跟了两步,见谢殊已经跑远了,这才叹了一口气转身回了府。
也不知到底是什么事,竟然紧急到这个时候非办不可。
快马奔驰在长街之上,马蹄急速掠过,踏破地上的雨水。谢殊身着斗笠,雨水却还是模糊了他的双眼,他一刻不停地朝皇宫里面赶,怀里还揣着那份供词。
街上空无一人,大雨将一切动静掩盖了下去。
跑过了长安大道和永安巷,路过了北大街,眼看皇宫近在眼前,谢殊却突然勒马停住。
骏马焦躁不安地在原地踏着步,四周的屋檐瓦舍被寒风拂过,发出细微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