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陨闻言愣愣摇头。死而复生也好鬼魂现身也罢,他都不在乎,她只要在他眼前就好。
不好奇吗?卫韫玉凝眉想了想,又问道:“那殿下是想问我为何不远千里前去救你吗?”
祁陨仍旧摇头。他猜得到她为什么会去救自己。
见他又是摇头,卫韫玉愈发纳闷,脚步微停,疑惑道:“那殿下为何一直盯着我看?”
此言一出,祁陨耳垂乍然红了,好在冬日外袍领子高些,遮住了他的耳垂,卫韫玉才没察觉不对。
他、他只是不自觉的想看她。
可这话祁陨眼下自然是无法对卫韫玉说出口的,他只是呆呆的收回视线,慌忙摇头。
见他如此神情,卫韫玉也是微愣。
世人口中的祁陨是西北之地杀伐果决的将军,是王国驻守边疆的杀神,可不论是五年前在西北月下对饮,或是今日梅林同游,每次同他相处,卫韫玉都仿佛能在他身上瞧见少年时祁陨的影子。
会因为她每日的一块儿方糖,红着耳垂低声道谢,会因为一句话慌乱,好像,十年来不论经历如何曲折坎坷,从未变过。
十年来她每每以卫国公府卫韫玉的身份同他相处,都觉得他好似始终如初。
反观祁湮,十年前清风明白般的太子殿下,一转眼,成了如今帝位帝位之上让人心中只有寒意的帝王。
忆起祁湮,卫韫玉眉眼微暗。
她苦笑了声,低声道:“祁陨,我死过一次的,毒酒穿肠,痛不欲生。”
话音刚落,祁陨骤然停步,侧首望着她眉眼。
卫韫玉读不懂他眸中情绪,只是叹了声继续道:“临死之时我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祁湮为何杀我,后来我的魂魄带着怨气不甘回到了深宫内苑,我问祁湮为何如此待我……”话到此处,卫韫玉喉头微动,她合了合眼,笑道,“呵,他告诉我,因为帝王心术权衡利弊,真是可笑。我为他卖命十余年,换他一杯交杯斟酒。”
祁陨静静望着卫韫玉,掌心紧攥。
他道:“阿玉,这不是帝王心术,只是祁湮为求捷径的借口罢了。”确实,真正的帝王心术是纵横捭阖,绝不是这样以无辜之人的性命做为棋子工具。可堪为君之人,便该有仁爱之心。
祁陨这声“阿玉”,让卫韫玉想起十年前的上书房。
彼时祁湮,也是如此唤她。
少女情动,未必是因为当真喜欢,只是那一声声“阿玉”,一次次回护,让彼时不通情爱的卫韫玉,乱了心思。
祁湮,只是出现的太是时候了。
时至今日,卫韫玉也说不清楚,自己对祁湮究竟是何感情。
是男女爱慕之情吗?可她从未对太子东宫的女人们生过半分妒忌之心。
是至交亲友吗?可他的确是她年少岁月,日日望着的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