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之今日的祁湮,先帝登基之初,处境还要难上数倍不止。
如今崔氏便是仍旧势大,经了先帝一朝费尽心力的压制,也远不是当初可废立君王的跋扈了。先帝当初由一介旁支皇子登位,内外忧患之重,远非祁湮如今可比。祁湮眼下便是再受门阀之压,那也是先帝嫡长子出身,做了先帝朝二十余年的储君,朝野内外名望甚重。
“陛下,太后请您和皇后娘娘一同过去一趟。”内官的声音响起,祁陨掀开眼帘,眸中溢出烦躁。
他揉着眉心,吩咐道:“回了太后,就说朕身子不适,需要静养。”
祁湮口中的太后,便是先帝的崔后,祁湮名义上的养母。而那皇后则是崔太后的嫡亲侄女,崔家这一代唯一的嫡出小姐崔晚情。
内侍闻言应诺,缓步退下出了宫殿后,长长叹了口气。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那退下的内侍心中一边抱怨,一边急匆匆的往太后宫中赶去。
果然,内侍到了太后宫中,将祁湮的话上禀给太后时,太后脸色便阴沉了下来。
“你退下吧。”好在这崔太后养气功夫不错,没有对着皇帝的内侍发怒。
内侍怕在这惹眼,半分不敢耽搁,立刻告退离开。
就在他离开后,太后的宫殿中,便响起了一阵噼里啪啦声。
白瓷茶盏被太后狠狠掷在宫墙上,砸的稀碎,只剩下碎瓷片哗啦落地。
“好!好!好啊,真是哀家养的好儿子,自打登基之后,是一天没来请过安,枉费哀家多年教养,竟养出了个白眼狼!”太后的骂声在瓷盏碎裂声中响起。
近身伺候的老太监见状赶忙上前劝道:“娘娘息怒啊,为这事气着了自己不值当,纵是陛下不贴心,不还有皇后嘛,那可是娘娘嫡亲的侄女,自是亲近娘娘。”
提及皇后,太后脸上的怒意散去许多。
她喘了口气,重新落座在软榻上,咬牙骂道:“早知今日,哀家还不如趁早杀了这白眼狼。”当年她和父亲逼杀先帝元后,之后虽入宫封后,却始终讨不了先帝喜欢。
入宫初时,后宫再无旁人,可先帝却怎么也不肯碰她,便是赤身相对,同被而眠,先帝都没有半点反应。崔后当年毕竟是个刚出阁的姑娘家,以为是先帝身子出了毛病,还为先帝延请名医医治。
可那郎中却说,先帝身子好得很,至于为什么对她没有反应,或许是心病。
先帝始终不肯碰她,纵是崔后做尽□□事,先帝也是半分反应都无。崔后崩溃逼问,先帝却同她道,只要瞧见她,便想起亡妻死状,心底的坎怎么都越不过去。
后来其它妃子入宫,一一承宠,崔后彻底绝了心思,干脆养了嫡长子祁湮在记在名下。
她对着不是亲生子的祁湮本就没有甚么母子之情,先帝又跟防贼似的防着她,两人自然疏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