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陨在血海中回首,望向那被他断了双手后,痛不欲生倒在地上来回翻滚的太监,寒声道:“滚回长安告诉祁湮,他辜负的愧对的,我都会一一代为向他讨还,必不会让他忘记自己的罪孽!”
他只断了这太监双手,却留下他性命,并非是他仁慈,而是他留下这个太监,去告诉祁湮,他祁陨还活着,不仅活着,他还会在来日要他为自己曾经犯下的罪过,一一偿还,半分不少。
话落,祁陨缓步踏出房门,在夜色中走向外头,留下一地尸体血水,与在其中挣扎的那太监。
卫韫玉立在楼梯拐角处,看着祁陨一步步往外走来。
原来这才是先帝口中,有如西北利剑般的九皇子。
锋芒毕露,毫不遮掩。
相较之下,昔日长安城中貌似端和儒雅的太子爷,到底是少了些锐气。
卫韫玉眼看着祁陨一步步走来,脑海中关于他的记忆在瞬间同多年前叩响御殿的少年郎重合。
回过神来,想到郎中叮嘱的撑不住一刻钟,卫韫玉赶忙走上前去,想要扶着祁陨下来。
果然,她踞祁陨还差一步之遥时,祁陨力竭之后昏了过去,昏倒后的他险些整个人砸了下去。
多亏卫韫玉眼疾手快,先一步扶住了他。
这时候,那郎中也从柴房走来出来。
他踏出柴房后,先是看了看天色,接着又看了眼昏过去后被卫韫玉扛下来的祁陨,抹了抹胡子道:“果然是一刻钟,半分都不能多撑。”
卫韫玉也没心思管他说的什么话,只一门心思想着赶紧把祁陨带去安全的地方。
她扛着祁陨下来,到那郎中跟前道:“我在城中找了处僻静安全的院落,准备先落下脚来,待祁陨的伤养好后,再行旁的打算。郎中可要和我们同去?”
那郎中闻言先是看了眼昏着的祁陨,接着才同卫韫玉道:“恐怕不行,你背上扛着这人,眼下是昏着,若是醒了指不定是要我性命的,当年怎么说,也是我废了他的腿,他有今日这遭罪受,我也脱不了罪责,便不在他跟前惹眼了,况且,救下人后我还有旁的事务在身,在这儿呆不久的。”
卫韫玉听罢也没有勉强这郎中,只是道:“那好,既如此,便就此别过了。”
话落将祁陨拖到今日来的那驾马车上,继续用干草遮掩着他。
一旁的郎中看她动作,略一沉吟,叮嘱她道:“殿下的身子骨眼下还弱着,要劳烦姑娘多费些心,用些养身补血的汤药好生调养一番。”话落将一个钱袋子放到了马车上,鼓囊囊的,瞧着就有不少银钱。
卫韫玉低眸瞧了眼,笑着拿了过来,应道:“好,我知晓了,谢过郎中。您放心,我必定将殿下照顾的好好的。”
虽则卫韫玉从自己的棺材中取出了些金银财宝当了不少银钱,可人给钱总归是好的,她自然开心,谁会怪自己钱多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