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知道,如今已然登基为帝的祁湮,要祁陨死。
说不清什么缘故,卫韫玉想要救下祁陨的念头格外强烈,那念头不是出于系统任务,而是她的本心,即便没有系统,她也想要救他。
凭什么做尽恶事的祁湮活的好好的,凭什么他们就要死?
后半夜里,卫韫玉一直紧攥缰绳疾奔,被她横放在身前的祁陨也接连不断受着马背上的颠簸。
军帐设在荒野,是以卫韫玉走出营帐范围后又疾奔许久,才瞧见了远处的城镇。
卫韫玉一心赶路,并未过多留意被她安置在马背上的祁陨,也就没能发现祁陨已经在接连不断的颠簸中,醒了过来。
祁陨被颠的五脏六腑都疼,身上的外伤也在颠簸中崩开不断渗着血。他是被生生疼醒的。祁陨在恢复意识的第一瞬,掀开眼帘便见自己伏在熟悉的马匹上。
这马唤赤血,是祁陨当年的座驾,他被祁湮派人带去极北酷寒之地后,马匹便被带走,不知去向何处。
祁陨原以为自己是被扔在马上,由马儿带着狂奔,正要抬手去握缰绳试图控制马匹,却发现,那缰绳已然被握在旁人手中。
瞬息间,他神色骤然阴冷,猛的翻身而起,抬手扼住了身后纵马之人的咽喉命脉。
卫韫玉刚瞧见远方的城镇,冷不丁便被人扼住了喉咙,且那力道用了十成,明摆着就是要取她性命。她下意识挣扎,松开了缰绳,紧攥着那人的手腕,将他从马上扯下,自己也跟着滚了下来。
两人双双坠马,只是卫韫玉砸在祁陨身上,并未受什么伤。而先被她扯下马来的祁陨,被迫当了垫背。他本就重伤的身体,被这一砸,直接吐了血。
卫韫玉砸在祁陨怀中,他这一吐血,血色正好染上卫韫玉侧脸。
卫韫玉厌恶血色,极度厌恶。从前每每出征她都要将染血的双手洗上数个时辰才能安心睡去。
因此,当她垂眼见脸侧的血色时,几乎是下意识的抬手想要将其拭去,眉眼间都不自觉带着厌色。
那被扯下马来,又被她当了垫背的祁陨,吐了血后,竟还扼着她喉咙不放。只是他重伤在身,一击不成后,已然没了杀人的气力,只是徒劳的扼住她咽喉。
卫韫玉自然也察觉到扼住自己的那只手已然用不上力,她抬手攥住祁陨手指,一根根将他手指掰开。
“在下辛辛苦苦救殿下性命,又带您逃亡至此,未料到您一醒来便要取在下性命,殿下如此行事,实在令人心寒。”卫韫玉说着指责埋怨之语,实则话音中并无多少责怨。
想也明白,若是自己无意识被陌生人带走,醒来时也是下意识防备的,祁陨出手攻击自己也在情理之中。
卫韫玉将祁陨的手挣开,起身立在了一旁,低眸瞧着方才欲要取自己性命的他。
眼前的祁陨,衣衫破烂身上满是血污,仰倒在枯草之上,唇畔犹带血色,喘息不止,无端艳丽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