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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韫玉依旧是国公府世子爷,只是那位太子殿下望向她时的目光,要比往日多了许多明目张胆的缱绻。

再之后,祁陨亲眼见上元节灯火下,祁湮牵着女装的卫韫玉在寺庙古树上挂了相思结。

他想,或许祁湮说的是对的——人该有自知之明。

少年时的祁陨无法忍受心爱之人与旁人情深意重两心相许,他在暗处望着他们一日日情浓,心如刀绞万般苦痛,终是熬不住,自请离京戍边。

这一走,除却血染御殿那日,再未归京。

边城风沙不止,祁陨在无数个日夜想着长安帝京,他心头那轮明月。

终是求而不得,终是执念难消,终是满心不甘……

“卫韫玉,卫韫玉,卫韫玉……阿玉,你为何从不曾回头望一望我?为何啊?”梦境磨人心坎,祁陨不住的呢喃。

他的喃喃不止,终是唤醒了卫韫玉。

卫韫玉迷迷瞪瞪醒来,发觉自己睡去后,心头一慌,赶忙爬了起来。她醒的晚,并未听见祁陨那一声声唤的摧人心肝的卫韫玉,只听到了句“为何”。

警惕的环视四周,确定眼下没有威胁后,卫韫玉长叹了声,跟着松了口气。这口气才刚松,一低眸,便瞧见了自己衣衫不整。她慌忙将身上衣衫理了理,又背过身将裹布缠紧整好衣裳,才转过身来。

卫韫玉睡着后不清楚自己衣裳怎的成了这副模样,但稍一猜测也知大抵是自己或是祁陨睡着后无意识动作所致。瞧着祁陨昏睡的模样,她视线落在他紧拧的眉心,神思恍惚。

卫韫玉方才梦见了四年前去西北宣旨时的景象,那时的祁陨和如今的祁陨变化甚大,这变化并不是容貌外形,而是周身笼罩的意气。

彼时在西北所见的祁陨,少年郎将挥斥方遒,满目的灼灼光华,比之盛夏的烈阳也丝毫不弱。

而今的他,眉目间却紧笼着愁绪难以散去。即便昏着,周身都仍带着压抑,像是囚于灰暗地狱无力反抗的修罗恶鬼。

两相对比,如何能不让人叹惋?

卫韫玉低叹一声,抬手探了探他身上温度,确认已经恢复了正常体温后,拍了拍他肩膀,试图唤醒他。

可祁陨昏睡着,神色混沌睡意沉沉,除却眉头愈加紧拧外,丝毫没有清醒的兆头。

卫韫玉只得费力将祁陨拖起扔在马背上,自己牵了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