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军已经围攻常德将近半月,双方军资皆以告急,尤其是常德城内。
半月不得缁兵补给,城下大军又誓死不退,薛军兵士们眼看着伙食一日比一日清减,各个都心生忐忑,士气上远远不及豺狼虎豹般的帝军。
“还没动静吗?”薛进把浸透凉水的湿帕子搭在额头上,向来白皙细腻的脸庞透着一层病态的红晕。
饶是他时时想着躲避灼热的日光,仍被晒伤了。
司其腕间缠着染血纱布,虚虚搭着椅子扶手,略显无精打采:“没有,按说亳州那边应该收到消息了,不知这当中是否出了什么岔子……”
早在半个月前,薛进就预料到帝军会有围城这一日,故秘密派亲信前往亳州,意欲调遣亳州守军渡江,与安阳的廖三联手,趁帝军不备,一举拿下云麓城和云堂房。
以江北情景,帝军不消二十日便会粮尽,此时后方遭袭,兵士必将大乱,待薛军由江北江南前后夹击,这二十余万帝军就成了瓮中之鳖。
如此惨败,又逢旱灾,朝廷定然一蹶不振,夺取辉瑜十二州易如反掌。
薛进为演好这出戏,只将秘密调军一事告诉了身边几个心腹,哪怕军中人心惶惶,士气低迷,他亦不泄露半点风声。
可天下之事,总是事与愿违。
薛进扯掉额头上的湿帕子,心情前所未有的沉重。
三月下旬那场突如其来的春汛乃天灾,他虽折损不少人马军资,但并无过多郁闷与怨怼。
如今这一番筹谋,却是他倾覆全部做出的最后一搏,理应万无一失才对。
薛进想不通哪里出了问题,为何江北迟迟没有动静。
见薛进愁眉不展,慎良上前一步道:“薛帅!属下愿率兵突围!前去安阳调兵驰援!”
崔无闻言道:“安阳火药紧缺,粮草所剩无几,护城河也已然干涸见底,并无自保之力,倘若这会调兵到常德,朱科那边定然要盛兵攻城。”
慎良道:“安阳城墙高不可攀,又有四通八达的地道,少城主在城内,总归能支撑一阵,等我们腾出手来,再掉头回援也就是了。”
崔无摇摇头:“朱科麾下八名猛将皆是仇阳刀下亡魂,他早憋着一股恶气,势必不遗余力,少城主再有成算,也难当这十几万忿兵。”
司其抬眸看向崔无:“那若从顺清调兵呢?”
“顺清万万动不得,还有一月西北便开始秋收,此处粮道一断,我们就算是自掘坟墓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要坐在这等死不成!”
司其话音未落,兵士匆匆来报:“薛帅!帝军又攻上来了!云梯耧车已经到了城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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