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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应够果断,够干脆,够立竿见影。

放眼亳州军中,谁敢如此决绝的出手杀一员领兵大将。

想必除了双生子,再不会有旁人。

凭着楚熹对双生子的了解,以为无非是陆深出的主意,陆游下的杀手。

真令人难以置信,当日沂都万朝寺,双生子并肩站在树下呆望着蜗牛啃树叶的场景还历历在目,这才过去多久,他二人竟有了能与薛进抗衡之力。

薛进是什么人啊,十四岁入关,在关内处心积虑蛰伏六年,从西丘城一路打到安阳,擅用阴谋诡计,其狡诈多端辉瑜十二州无人不晓,当之无愧的一代枭雄。

双生子呢,生于钟鼎之家,长于锦绣之都,娇生惯养,万千宠爱集一身,那般傲慢骄纵的世族公子。

即便楚熹也是被这乱世逼迫着长大,可她身上好歹还有一根穿越金手指,双生子的成长足够她惊叹。

眼下,双生子还不是薛进的对手,再过几年就未必了。

薛进忽而垂眸,瞧了一眼楚熹,紧接着从马背上取来一个水壶,拔出木塞,往楚熹跟前递了递。

楚熹便端着衣袖凑上去,让他倒水打湿自己的衣袖,一点一点擦拭着掌心:“待日头落下去,亳州军还会出兵,你预备怎么办?”

薛进道:“不急,先吃饭。”

两场战役下来,双方死伤都不少,且时至申正,将士们早饥肠辘辘,不约而同地休兵罢鼓,就地生火做饭,治疗伤兵,处理尸首。

打仗最艰难的其实并非铁血刀锋、兵戎相见,而是战场之外的这些琐碎,粮草医药无一不紧缺,眼看着入了夏,一日比一日炎热,阵亡兵士的遗体也要妥善处置,稍有不慎便会生出疫病。

薛军有专门的运尸兵,将遗体搬上板车,再送到乱葬岗驱疫掩埋。

赤面长眉的西北小将眼含着热泪,用力扯下随身佩带的玉器,放到死去之人手心里,叫他紧紧握住,抽泣着说:“阿弟,你等着,哥总有一日要带你回家,叫娘给你蒸你最爱吃的肉包子。”

马革裹尸,沙场埋骨,有几个人能重归故土,何况万里之外的西北。

那小将深吸一口气,收了泪意,扭头对运尸兵道:“有劳了,别叫野狗野狼伤着他。”

这样的场景和嘱咐,运尸兵司空见惯,只低低地应了一声,便推起板车去往乱葬岗。

小将呆滞的跟着运尸兵走了几步,忽然蹲下身掩面痛哭,虽是哭,但也不敢真的哭出声,动摇军心是大罪。

楚熹默默收回视线,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年前安阳和薛军还是不死不休的仇敌,她下令杀西北兵士,丝毫不能留情面,如今站到同一阵营,见此情形,又觉得十分悲哀。

亳州军呢,若无这场战乱,他们也该好好的待在家中,与妻儿共享天伦之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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