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将军,馄饨好了,快过来吃吧。”
“好嘞!”
廖三应了一声,叫月月坐在他胳膊上,大步流星的朝婉娘走去,路过阿准,顺手捏了一把他的脸。
阿准看着廖三高大威武的背影,不自觉挺直了脊背。
婉娘早早把桌子搬到了院里,摆好碗筷,对廖三道:“你吃馄饨,月月给我抱。”
这种宛若两口子的话语,叫廖三心花怒放,别说怀抱着月月了,就是肩上扛个阿准,他照样能吃馄饨:“不用,我抱着就行,你快去给阿准烘衣裳吧。”
“……”
廖三半点没意识到他那句“才来”露了馅,抱着月月坐在椅子上,看向桌上的馄饨,那馄饨包的像小元宝,一个个皮薄馅大,汤熬的浓白,上头浮着一层金灿灿的油光,还洒了几粒翠绿的葱花香菜,显然比昨儿个那碗面更费心思。
廖三想哭。
他从小没爹没娘,也没家,不会偷东西那会,是靠着百家饭长大的。
何为百家饭,不过端着破碗沿街乞讨罢了,或半碗糙米,半个硬馒头,半个窝窝头,像馄饨这种连汤带馅儿的吃食,他就算磕破了头也乞讨不来。
待他学会偷学会抢,腰包鼓了,手底下有弟兄了,便顺理成章的,去最好的酒楼吃山珍海味,喝琼浆玉液,填补自己那受委屈的肚皮。
可怎么胡吃海塞,都没有面前这碗馄饨解馋。
这碗馄饨,是小妇人怕他来得太早,怕他饿,专门给他煮的。
廖三红了眼睛,不好意思拿手擦,假装逗月月玩,埋头在月月肩膀上蹭了一下,月月果然被他逗的直笑。
“别玩啦。”小妇人在厨房里唤道:“好好吃,慢点吃。”
“哎!”
廖三吸了吸鼻子,捏起那小瓷勺,往嘴里送了颗馄饨,一口咬破,烫的呲牙咧嘴。
阿准默不作声的递过来一杯水,转身走进厨房:“娘,我烘吧。”
小妇人轻声说:“不用,就快干了。”
廖三看着那杯水,又在月月身上蹭了一下,他想起楚熹的大嫂是绸缎庄的千金,决定待会厚着脸皮再去求求楚熹,阿准老不出门,长得又快,就那么一件体面的衣裳,这不行,在祝宜年跟前当差,得多备几身行头。
吃饱喝足,廖三领着阿准去安阳府,路上嘱咐阿准:“见了那祝大人,管他叫先生就行,头一天当差,少说话,少做事,多学多看。”
阿准点点头,很听话的答应:“我记下了。”
廖三还不放心,婆婆妈妈道:“他们这阵子给常州的官员上课,院里人来人往的,你不用害怕,有事只管和少城主说,少城主你认得不,对,待会就能见着她了,她和常人不一样,短头发,到脖子这,虽然看着怪,但心眼还挺好,你也不用怕她,她要是敢欺负你!你就同我说!”
阿准仰起头,对廖三笑:“我不怕,我一定好好当差,好好学。”
廖三摸摸他的脸,觉得自己这大儿子真懂事,将来准比薛进有出息。
楚熹让薛进那胎梦搅和的,压根没睡好觉,这觉睡不好,就容易臭脸,到廖三跟前也没几分笑模样:“这就是阿准?”
废话!阿准哪不好!还不给老子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