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静悄悄的,无人应答。
出去了?可这会祝宜年能去哪呢?
楚熹手抵在门上,轻轻一推,只见外屋空荡荡的,卧房的门倒是紧闭着。
难道是在午憩吗?
要搁平时,楚熹找不到人,也就走了,可这会她急于寻出一条守城之法,不得不很冒昧的无准擅入。
“先生……你在里面吗?”楚熹小心翼翼的敲了下卧房的门,仍是没有回音,她透过门缝,嗅到一丝清甜的香气,心中微动,遂推门而入。
祝宜年哪也没去,平躺在床榻上,睡得极沉,他身着单衣,衣襟微敞,露出一大片白皙如玉的肌肤,即便在睡梦中,依旧长眉紧蹙,仿佛有数不清的愁心事。
楚熹的视线在他身上转了一圈,最后落在那裸.露在外的双足之上。
祝宜年还真是个彻头彻尾的书生,一看就是不经常走路,脚生得又纤细又白净,指甲修的圆润整洁,脚底都是透粉的,完全不符合他的年岁。
靠!我在看什么!我是变态吗!
楚熹猛然惊醒,收回视线。
不过……祝宜年睡得未免太沉了。
进入卧房,那股香甜气味愈发的浓郁,楚熹不禁看向窗边的香炉,凑过去嗅了嗅,顿觉头晕眼花,提不起精神。
这大抵是,剂量极重的安神香。
祝宜年为什么要在卧房里点如此浓郁的安神香?他不知道这安神香用久了会产生依赖,乃至影响神智吗?
楚熹用剩下的半盏冷茶熄灭了香炉,扭过头去看床榻上的祝宜年,忽然间意识到,祝宜年留在安阳并非真的舒心惬意。
他为保住大周王朝,写下一纸檄文,导致如今辉瑜十二州群雄割据的乱局,虽是为了长远打算,为了天下安定,但不知多少兵士百姓要葬身在这一纸檄文引发的后果当中。
他如何能坦然。
楚熹轻叹了口气,到底不忍叫醒他,便蹑手蹑脚的走过去,想帮他盖一盖被子。
触及被子的那一刻,祝宜年蓦地睁开双眼,一把抓住了楚熹的手腕。
“先,先生……”
祝宜年的眼神是楚熹从未见过的锋锐,她莫名的心慌,忙解释道:“我见外面没人,以为先生不在,所以,所以进来看看……”
祝宜年纤长的睫毛微微一颤,松开手,坐起身道:“我方才有些梦魇了,少城主莫要见怪。”
“本来,本来也不怪先生,是我擅自进来,扰了先生午憩,先生别怪我就好了……”
“少城主来找我有何事?”
祝宜年那个眼神让楚熹心有余悸,天大的事她此刻也说不出口:“没什么事,就来看看先生,嗯……看看先生身边的仆婢伺候的可还周到,竟一个人也没有,真是,真是太欠教训了。”
祝宜年拢起衣襟,淡淡的看着楚熹:“若无旁的事,少城主请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