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进舔了舔唇上的血痂,埋头喝下那碗味道怪异的汁水。
楚熹好人做到底,又给他倒了一杯茶漱口。
“怎么样,觉得好点没?”
“嗯……”
楚熹决定救薛进之前,压根也没指望他会感念救命之恩,然而看到薛进这副不冷不热的态度,还是有点窝火,把杯子重重放在桌上道:“那你好好休息吧,我走了。”
薛进轻咳了一声,唤她的名字:“楚熹。”
“干嘛。”
“昨晚的刺客……抓到了吗?”
“怎么,你都这样了还想报仇啊。”楚熹知道薛进这个人是有点睚眦必报,便哼笑了一声说:“不用着急,等西北军打过来,你有的是机会报仇。”
薛进看着她,眼里的血丝愈发浓重:“你真以为,是西北细作动的手。”
“不,不然呢。”
昨晚船上只有宁,谢,楚,三家的亲信,无缘无故的,宁家人自然不会窝里反,假若刺客不是西北细作,那嫌疑最大的便是谢家和楚家。
可谢家和楚家没有道理杀了宁城主,宁城主一死,西丘必乱,于他们而言没有半点好处。
除非,刺客想杀的本就是薛进。
楚熹不认为谢燕平会杀薛进,更不认为老爹会杀薛进,宁愿相信是西北细作在兴风作浪。
“昨日夜里,我虽看不到,但能感觉得到。”大概是因为没吃什么东西,又失血过多,薛进说话声音很虚弱,可虚弱当中,仍有几分桀骜:“那些刺客,皆是冲着我来的。”
楚熹意识到,薛进和她一样,对谢燕平产生了怀疑,干脆把话说开:“谢燕平不会杀你。”
“你凭什么笃定他不会杀我。”
“杀了你,对他并没有任何好处。”
“你救我,对你,也并没有任何好处。”
人非木石,涉及爱恨情仇,利弊自要退避三尺,无从权衡。
楚熹淡淡道:“毕竟是一条性命,不论小猫小狗,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我若能救,却置之不理,我良心上过不去,救你是没有好处,可也没了坏处。”
薛进听出她对谢燕平的维护之意,就像曾几何时,她在楚光显面前不留余地的维护他。
楚熹若相信一个人,便是要撞倒了南墙才肯回头。
薛进心如刀绞,无话可说,只背对着楚熹躺下。
楚熹和他也无话可说,推开门走了出去。
没走多远,碰上了那庸医,不禁皱起眉头问:“你方才干嘛去了。”
大夫讪讪一笑:“这,人有三急……”
“快些回去,我废了这么大力气把他救活,他若在你手里死了,我只找你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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