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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些字着实很难,善臻从前习字的时候,还为着两个字大哭了一场。”

“哪两个字?”

“书和昼。”

楚熹从薛进离开安阳之后开始学写字,总写一阵停一阵,到现在也没能把所有字认全,听谢燕平说“书”和“昼”,心里并不觉得哪里难,便让他写来看看。

谢燕平接过树枝,写下“書”和“晝”。

楚熹傻眼:“换我,我也哭。”

谢燕平摸了摸她的头,笑着说道:“不用哭,天长日久,慢慢学就是了。”

温润公子,一袭白衣,浸润在阳光之下,不见丝毫阴霾。

楚熹的心忽然重重一跳。

想起小时候,有一阵子很流行学奥数,班里的尖子生都自发去补习,她爸妈那么不甘落后的人,自然也要送她去,可她实在不聪明,实在没天赋,同龄人信手拈来的题目,于她而言难如登天。

补习班的成绩发下来,她生平第一次拿了零分。

哭着跑回家,又挨了一顿打。

楚熹至今也不能忘怀,那时她多么希望爸妈能像谢燕平这样摸摸她的头,像谢燕平这样安慰她,可挨了打,受了罚,还得饿着肚子,抹干眼泪,去付出比别人多一倍的努力。

后来终于考上名牌大学,依然跟不上同龄人的脚步,被笑称小镇做题家。

她不在乎,更拼命的努力,以为爸妈的严厉都是为她将来能出人头地,她不能辜负爸妈。

结果呢。

所有的一切,只是为了能有资本嫁给有钱人,在家相夫教子。

“怎么了?”

“我不想学,太累了。”

“可我还是……很想收到你的回信。”

学写字,不为别的,只为给想念自己的人写一封信。

仅此而已。

好像有一束光,照进心中某个不见天日的角落,驱散了连年霉雨,融化了冰雪严寒。楚熹不禁笑起来:“那等我回安阳,一定好好习字,给你写信。”

“不必太勉强。”

“不勉强!”

……

入夜,亥时已过,院里静下来,那些丫鬟嬷嬷又各自去偷懒。

楚熹料想薛进会来,虽困了,但忍着没有睡,点了一盏小烛灯,倚在灯下继续钻研那九连环,刚解开第五环,门“咯吱”一声响。

抬眼望去,见薛进身着黑衣,脚踏黑靴,江洋大盗似的打扮,不由问道:“你做贼去了。”

“我做贼来了。”薛进拖了一把椅子坐到她对面,皱着眉问:“这是在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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