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氏说完又要假装犯头痛,李山忍不住说:“娘,我十三岁被征入军中,如今已有十年,每个月的饷银有大半都是送回家里的,这次你们出的钱还不到一半吧?”
“山子,你什么意思,你现在开始跟你娘算账了?我和你爹养你这么多年,你就是这么报答我们的?”
“我只是说句实话,娘你不要说得这么严重,好像我很不孝一样。”
“你看你哪点孝顺了?我和你爹千里迢迢来看你,还没跟你说上几句话,你就要撵我们走,跟你说点什么,你都要忤逆反抗,我们哪里是生你养你的亲人,分明是和你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的仇人!”
章氏说完都要哭了,李山被她吵得一个头两个大,无奈的说:“儿子蠢笨,也没什么能力,到了这个年纪也没出人头地,没本事让你和爹过上安逸舒适的日子是我不好,娘你要怨我我无话可说,但秀儿和宋府不欠我们什么,娘你不能一直赖在这里不走。”
一听李山这话又是要赶自己走,章氏怒道:“走,我现在就走,为了我儿的面子,我回去挖土种地,累死算了!”
章氏说完要去收拾东西,但她来的时候只带了一个人,这些时日的吃穿都是用的宋府的,哪有什么需要收拾的,不过是做给李山看的罢了。
李山绷着脸强忍着没有去拉章氏,章氏自然不想真的离开,便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这一晕又闹得人尽皆知,等章氏醒过来,确定没事了,宋挽才把李山叫到前厅。
李山的神情颓然,面对宋挽时又十分的愧疚,行了礼之后便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宋挽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问:“你没跟你母亲说你和春秀是如何认识的?”
李山这个时候才想起还有问题没解决,他飞快地看了宋挽一眼,眼底闪过慌乱,急切的说:“夫人,我娘没念过书,不是深明大义的人,我自从军那日起,便把命卖给了朝廷,家中两位兄长会给双亲养老,我是真的没想过我娘他们会赖在这里不走,便不想让他们知道这件事,免得生出不必要的麻烦。”
宋挽知道李山的想法,他预想的是章氏他们来瀚京也就观一下礼再游玩几天就会回去,往后的数十年,他们偶尔通个信,收点特产,再送点补贴回家就差不多了,的确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种粉饰的太平终究维持不了多久。
宋挽说:“你母亲生着病,这时候让她车马劳顿的回去也不好,她必然还要在瀚京休养些时日,你两位嫂嫂过些日子也要到了,有些事只怕是瞒不住,我觉得你还是与春秀一起早些向你母亲坦白的好。”
李山离家时,只有大哥议了亲,他还从没与两位嫂嫂相处过,不过这些年从她娘传来的家书中也能知道两位嫂嫂不是什么好相与的,李山想到这些脑袋就开始痛了,他点点头,愧疚的说:“夫人,给您添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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