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有分寸的和她保持着距离,克制而疏离。
宋挽松了口气,诚恳的说:“谢谢。”
谢谢他刚刚没有揭穿她和顾岩廷的关系,配合的让宋秋瑟出了气。
楚逸辰坐回自己刚刚的位置,垂眸说:“她要恨我是应该的,这一声谢,我担不起。”
从情感上来说,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卫阳侯府的人被斩首流放,但从理智上来说,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爹和卫阳侯府的人有多该死。
卫阳侯府如今的繁荣兴盛,是建筑在皑皑白骨之上的,那些冤魂日夜难安,在无人知晓的地方夜夜悲鸣,唯有以命偿命才能让他们得以安息。
宋挽说不出话反驳,随意从书架上抽了本书坐到一边看。
楚逸辰的余光其实一直追着她。
方才那幅画她画得很好,而且落笔很快,几乎没有犹豫,就好像早就把顾岩廷这个人刻进了骨子里。
楚逸辰不知道宋挽曾对着这样一幅画临摹过很多遍,心脏泛起密密麻麻的疼,嘴里也有点发苦。
他以前觉得要将一个人从心里剥除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宋挽就做得很好,可自从宋挽重新出现在他面前,他屡屡食言,屡屡失态,每次看到宋挽身上多了属于顾岩廷的印迹都会觉得胸口滞闷。
他说过要放下她,也一直在这样做,可心脏总会在不经意的瞬间痛起来,提醒他,她还在他心里。
他又失败了。
可他已经如此不堪了,还有什么资格说爱她呢?
宋秋瑟很快拿着那幅画来到水榭。
今天阳光很明媚,春日的和煦驱散了寒冬的凛冽,宋秋瑟却还是觉得冷,身体一点温度都没有,如同死人。
她很讨厌这种感觉,不过更让人讨厌的,是她接下来要见的人。
水榭附近的树已经全部抽出嫩芽,阳光在这里被切割成无数细小的斑点撒在路上,一走过去,便让人感觉到刺骨的阴寒。
宋秋瑟不自觉抓紧手里的画轴,然后才走进水榭。
阳光被彻底阻绝,宋秋瑟感觉自己好像走进了冰窖。
水榭里没有人伺候,往里走了一会儿,头顶有滴滴答答的黏液滴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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