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换了只手拿佛珠,让宋挽帮她绞指甲,淡淡道:“请她进来。”
卫阳侯府老夫人很快走入寝殿。
这些年都是侯夫人管事,侯老夫人已经好些年没进过宫了。
今天她穿得很华贵,一身靛青色绣海棠图案的棉袄子外面罩着一件同色褂子,头上的抹额攒着一颗又大又圆的玉石,手里抓着黄花梨木的龙头拐杖,气势很强,比太后也不遑多让。
侯老夫人看见皇后跪在这里也没意外,掀了裙摆作势要跪下行礼:“老身拜见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侯老夫人到底年纪大了,行动不大便利,跪到一半便吃力起来,太后递了个眼色,一旁的宫人立刻上前扶住侯老夫人。
太后温和道:“老姐姐好些年不入宫了,哀家还挺想姐姐的,不过姐姐穿着先帝赐的诰命服来此,哀家瞧着也不像是要来叙旧的啊。”
侯老夫人当然不是来叙旧的。
因为赵熠遇刺,冬桂节提前结束,其他的世家子弟和小姐都回了家,楚若琪和楚逸辰却没能回去。
卫阳侯不敢去探赵擎的口风,只能让侯老夫人来探太后的口风了。
侯老夫人没有直接表明来意,由着宫人扶着自己坐下,而后问:“皇后这是犯了什么错,怎么在这儿跪着?”
皇后是侯老夫人的亲生女儿,这么多年母女俩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如今见面,却是尊卑有别,连说话都是疏离的。
太后没有说话,平静的看着皇后,皇后立刻说:“母亲,是我没有教导好郢儿,让他将宋清风那个贼子留在身边,惹下如此大祸,我是自愿来母后这里请罚的。”
侯老夫人义正言辞的说:“这的确该罚!”
太后没有接话,拨弄着佛珠仿佛眼前发生的一切都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到底是自家人被拽在别人手里,侯老夫人没有太后能沉住气,谨慎的说:“冬桂节提前结束,其他人都回家了,辰儿和琪儿却没回去,宫里也没人捎个信,不知这是为何?”
太后没有绕弯子,说:“皇子遇刺,事关重大,被放回家的都是不相干的人,被留下的,自然就是与这件事有关的人了,老姐姐也算是阅历丰富,背后的缘由难道还想不明白?”
侯老夫人面色微变,虽然来之前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亲耳从太后口中听到这话,还是心尖发颤。
谋害皇嗣是多大的罪名啊,被卷入其中还能落下什么好吗?
侯老夫人轻声道:“辰儿和琪儿不会做这种事的,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