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她洗澡要用外国香皂,石川书斋剩的那块用完了之后,她只能买一块便宜的国产香皂,或许应该叫肥皂,因为一点儿香味也没有。
诸如此类的用度上打折扣的事儿不少,孟月泠默默地把她原来惯用的东西都买了回来,佩芷却放在了柜子里闲置。
直到那月月末,她发现自己在登瀛楼挂的账也被结了,铁定跑不出孟月泠。
她像是憋闷了许久,晚上等他散了戏回来就跟他在院子里找架吵:“我图方便,一向是月末到登瀛楼去结账的,不是给不起,谁让你手快付这个钱了!”
她语气不好,孟月泠却丝毫不恼,平静地说:“我平日不能陪你吃饭,给你结个账不行?”
佩芷说:“不行!我不要花你的钱,我要是靠你养着,跟那些靠男人养着的太太们有什么分别?”
孟月泠说:“分别是人家是成了婚的,你跟我没成婚。”
他语气里带着股埋怨,佩芷一时语塞。早先孟月泠不答应跟她未婚同居,她为了让他同意,诓他先搬到石川书斋来跟她同住,她便跟他去注册登记。石川书斋这处宅子是佩芷买下的,孟月泠在万花胡同的宅子则是租的,所以才让他退租,二人住在石川书斋。等到孟月泠被她骗来了,她又反悔不答应他登记了,僵持到了如今这个局面,
佩芷歇了大半的怒火,安抚他道:“所以才不让你给我花钱呢,将来便宜了谁都不知道。”
孟月泠冷脸看着她,显然不喜欢她这句玩笑。他知道她心中是怎么想的,这世道对女人比男人苛刻百倍,明明未婚同居是二人共同的选择,外面的风声却都是在贬佩芷一人,言辞间对他还很是怜惜。可若是二人注册登记了,那他也一定要被放在一起数落,她像是在为他好,殊不知他根本不需要这份好。
此时说到这份儿上,孟月泠质问她:“你今日要么给我个痛快话,要么……”
佩芷丝毫不畏惧他:“要么怎样?你还要卷铺盖离开我这儿不成?你走好了,这下我的名声便更臭了。”
实际上她根本不在乎外面怎么说她,在乎这些的是孟月泠。两个人都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却过分在意互相的,捏成了个死结,怎么也解不开。
佩芷看他一张脸愈发地冷了,上前去哄他:“怎么还真要生气了啊?明明一开始生气的是我,我不想花你的钱。我父母觉得我自己在外面养活不了自己,你这不算帮着他们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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