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璟元回家更晚,佩芷把门反锁着,他见她那副臭脸就觉得倒胃口,两人该干什么干什么,各忙各的,晚上也是分房睡,和结婚之前没什么差别。唯独急坏的是佟夫人,每逢跟人打牌都要吐苦水,在家中凡是见到佩芷,眼神恨不得在她身上剜出个洞来。
不过几日,佟璟元乐子也找得差不多了,他其实多少有些做戏给佩芷看,巴不得佩芷端出一副正房的姿态跟他闹上一闹才有意思,可没想到竟是他一人的独角戏,佩芷压根儿连个眼神都不给他。
那日他恰巧路过凤鸣茶园,临时起意就进去了,刚过晌午,戏园子里没几个人,佟璟元心想这孟月泠也不过如此,根本不卖座嘛。
佟璟元进了二楼的包厢,要了壶最好的茶,跷着二郎腿在那儿等着孟月泠上台。
眼见台上插了一排旗,等了好久终于听见锣声了,接着上来了俩人把那些旗给拔了下来,总算有扮了戏装的人上台了。
他听不进去,只提溜着眼睛找孟月泠,可没想到坐了一下午也没见到孟月泠的身影,浑身腰酸背痛的。
他出了包厢,叫了个人问:“孟月泠怎么还没上台呢?”
从他进了茶园这个打杂的就注意到了,下午就进戏园子的,八成是个外行,这类人被成为“看拔旗的”,因为戏园子每天开锣之前都要把栏杆上插的旗给拔了,随后这一日的戏码就开始上演了。但早场戏没什么看头,凡是角儿和好戏,肯定都是要放在晚上的,这个时候大伙都吃完饭了,溜达溜达就进戏院子了,那时候才热闹。
打杂的并未多说,老实回答道:“孟老板还没来。”
佟璟元咒骂了一声,合着他这一下午白坐了,心里更恨孟月泠,转身就走了。
打杂的立在原地,嫌弃地看了一眼佟璟元的背影,这时候瞟到袁小真进门了,赶紧凑上去告诉她:“小真姐,佟家的少爷刚走,在楼上包厢坐了一下午,还问孟老板呢。”
袁小真一愣,旋即告诉他别往外瞎说,打杂的点头答应。
天都黑了以后,孟月泠才不紧不慢地出现在凤鸣茶园,傅棠跟他一起来的。
两人一齐进了扮戏房,袁小真已经坐在那儿开始扮上了,她今晚要跟孟月泠一起唱《汾河湾》。看了一眼傅棠,袁小真才说道:“下午佟大少爷来了。”
孟月泠坐下的动作显然僵了那么一瞬,但没说什么,似是漠不关心的样子。
傅棠则问道:“他来干什么?”
袁小真直白地说:“来看拔旗的。”
傅棠会心一笑:“合着是个棒槌,我还以为他要来找静风的麻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