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月泠全当看不见,叫了辆黄包车,亲自送她回姜府。
二人同乘一辆,吹着清凉的晚风,佩芷却觉得心潮热了起来,只觉得那是人生中极其闲适的一顺当,亦是想要无限延续下去的一顺当。
快要到姜府的门口,她便让车停下了,孟月泠给了钱,让黄包车夫在旁边等一会儿,还得送他回万花胡同。
他们在姜府的高墙外道别,恋恋不舍地一抱再抱,她甚至说:“要不我再送你回去?然后我自己回来。”
孟月泠拒绝:“你在想什么,天色晚了,不安全。”
佩芷叹了口气:“可我舍不得静风。”
孟月泠回道:“我亦舍不得佩芷。”
那场面过分缠绵,引人春情荡漾。
末了他问她:“ 佩芷,你想不想学戏?”
第35章 把韶光窃了(4)
他的这个问题在阒静的夜里显得突兀,佩芷亦在意料之外,一时间没回得上来。
可他这么问,绝对不是一时兴起。去年在天津的时候,傅棠就拿她要票戏这事儿打趣过,虽说她想唱大花脸的想法多少有些不切实际,但至少说明她是有这个意向的。
而让他问出口的原因,则是因为今晚他下台之后看到她的那一刹那,他好像望见了今后的岁月,她一定每天都会站在那儿等他。他自然乐意见得她这样追随着他、守候着他,可他不能这么自私——他不愿她把他当作生命的全部,而是应该他们两个一起去探索彼此的未知。
这些话语他都深藏在心底,只是干干脆脆地问她一句:学不学戏?
佩芷语塞许久才开口,那瞬间不知怎么,一向颇有自信的她居然想要退缩:“我已经很久很久没学过新东西了,我怕我不行。”
她清醒地放任着自己在这个动荡的世道下沉沦,大抵最好的归宿应该是嫁人,做个略有学识与涵养的太太,这亦是她原本写定的结局。
眼看着时间实在是不早了,孟月泠说:“先回家罢,回去好好想想要不要学,其他的不必担心。”
佩芷答应,恋恋不舍地走远,又突然回头问他:“若是学的话,你教我么?”
她知道孟月泠很是严格,今日听他说潘孟云唱戏像驴叫,又确信他这张嘴亦不留情面。
孟月泠答道:“看你唱什么行当。”
他倒是不说假话诓她,佩芷没再多说,跑进了姜府。
孟月泠没急着走,站在原地点了支烟,还给那黄包车夫散了一支,直到两人抽完了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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