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老太太又问他:“小荷和我说,昨儿个大沽口又打炮了,怎么回事?”
姜仲昀答道:“还是前几天那码事,没完没了的。奉系军想进天津,北塘开始戒严,埋了好些鱼雷。听到没,小四儿,你可别往那边去。”
佩芷对此略有耳闻,问道:“不是说国军把他们打回去了?怎么又来?”
“昨儿个来的是日本人,见天儿地找由头闹呢。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这世道,大伙儿凑一块儿就想着怎么打仗呢,有仗打那些大人物才能借机征军费啊。”他把那把泥金扇朝着佩芷扔回去,“这画是周绿萼的吧?”
“你怎么知道?”佩芷小心接住扇子,嫌他粗鲁,瞪了他一眼。
“他在上天仙挂头牌唱了三天杨妃了,我们四小姐可迷着呢。”姜仲昀脸上挂着嬉笑,“怎么着,周绿萼是你得意的带香味儿的男人?”
“奶奶,你看二哥都说的什么话呀,三两句话不离男人,我一姑娘家都被他给带坏了。”
佩芷转变了策略,姜老太太叹口气,看向仲昀的眼神挂着不悦,仲昀赶紧坐直了身板:“奶奶,臭丫头拿您当枪使呢,上海红透半边天的青衣来天津卫,唱三天了,她可曾说过要带您去看了?小没良心的。”
姜老太太扁嘴看向佩芷:“仲昀这话说得有理,佩芷,你怎么不说带奶奶去听戏?”
佩芷向仲昀暗送飞刀,老实解释:“我是没说过带您去看,因为我都在心里记着呢呀。这前三天周绿萼嗓子都还没放开,只知道凑热闹的棒槌懂什么呀,我早留了后儿个晚上的厢座儿,要带您去看呢。”
她又对仲昀说:“我的票可是二楼正中间的包厢,视野最好的位置,你懂吗你?”
姜老太太果然被哄得笑呵呵的,仲昀起身笑道:“呵,这还骂起我来了,我走行了吧,不讨你们祖孙俩的嫌。”
佩芷把他叫住:“我准备出去呢,你得陪着奶奶,给奶奶看看你新养的那只彩毛鸟儿,稀罕得很。”
仲昀问:“你出去做什么?眼下世道乱,让父亲知道你成日里乱跑,看他打不打你。”
“有奶奶做护身符,我怕他做什么?”
“可不是,我还在这呢,谁敢打佩芷?”
姜老太太附和着,仲昀则满脸无奈。
佩芷道:“我这把扇子上缺两句词儿呀,刚刚不是说了,约好了今日登门,让白柳斋给我赐个墨宝。词儿我都想好了,就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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