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不觉得最近镇子上怨气重了很多?”
这句话算是说到了点子上。
不管鬼城酆都明里暗里游荡者多少孤魂野鬼,可要是让不知底细的天师道士来看,九成九会赞叹这里是一方难得的神仙宝地,全镇上下竟无一丝邪气,更别说堪比放烟花般让人在百八十里之外就能感应到的怨气冲天了。
谁叫这里是阴间老大的地盘呢?
之前,能在被辛勤的鬼差日夜加班打扫的干干净净的酆都镇上撒野的厉鬼只有一个邢凌珍,并且邢某人当时也算是安分守己,让值勤的鬼差交口称赞,而今日,不守规矩的队伍在一群鬼孜孜不倦的努力下不断扩大,搞得基层工作者苦不堪言。
这群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的孤魂野鬼来自忘川河底。
自古以来,淹死鬼这个群体就无理智的热衷于寻找替死鬼,哪怕明知于事无补也会一代一代循环往复,从不厌倦。
相似的事情在不同的河流上日日上演,根本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可忘川不同,忘川是可以禁锢魂魄的龙脉,即使在人间的只是个毫无力量的投影也不会改变本质。因此在死在忘川水底的魂魄找再多替死鬼也只是枉然,只会在不知疲倦的重复中不断增加囚禁于水中的同伴,天长日久数量将达到一个惊人的程度,而不明所以的水鬼们为了离开冰冷刺骨的河流更加疯狂的寻找着替身。
典型的恶性循环。
面对这种情况,鬼差们急的焦头烂额,甚至连谢必安和范无救也亲自出马前往河边察探,可别说成群的水鬼了,这忘川周边的气息清净的堪比佛门重地。
古怪的是,地府高层对此事保持了空前统一的观望态度,无视属下的叫苦连天,他们对事件的恶化放任自流。
因此柳厌离对蔡郁垒问及此事的反应却是明显心不在焉的脸也就说得通了。
蔡郁垒自己也知道先前当甩手掌柜现在再来兴师问罪确实是没脸没皮,只是他和神荼治理鬼门关,只要进了酆都镇大门的孤魂都归他们管辖,地府在接下来的一系列事情里避嫌虽是共识没错,但要是自个儿的辖区里闹出了大乱子,别不管什么共识不共识,他和神荼面子里子都会丢的一干二净。
想到这儿,实在拉不下脸的蔡郁垒清了清嗓子,不动神色的向假装思考棋路的神荼递了个眼色。
“郁垒,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不愧是几万年的兄弟,神荼立刻心领神会,还不忘警告心怀鬼胎的对手,“去你大爷的!杜子仁你再敢换子我就把你踢回罗浮山!”
南方鬼帝这才悻悻罢手。
“小柳啊,别理那个无理取闹的傻子,”神荼忍耐着来自弟弟的怒瞪,感觉如芒刺背,“我来给你出个主意。”
柳厌离奇准无比的第六感向她发送了危险信号。
果不其然,神荼立马说出了让她恨不得掩面离去的内容。
“忘川里死的都是孕妇,这种鬼死后怨气极重自是不说,更可怕的是她们肚子里的小鬼,出生前便夭折的幼儿天生对出世有着深沉的执念,他们会想方设法自母体内出生,吞噬母体也是常态。一般而言,母鬼为了自保会把孩子渡给某个活着的女性,而大多数活人又承受不住鬼子附身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