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此以往,我们也不过是拖着所有人陪葬而已,与疯掉的九天玄女没什么两样。”
“您……您……”句芒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为什么我明知道这是条死路,还要继续走下去,对吗?”
颛顼笑了。
“因为我或许是贤王,却离圣人远的很。”
“人哪,就是一种欲壑难填到可怕的怪物,你看看仅仅是跟咱们接触,九天玄女就堕落到了什么地步,她不再甘心于为天命奉献自己,而她的不甘心也成为了我们最好的机会。”
一只手落在了句芒的头上,力道很轻却让他丝毫不敢轻举妄动,对于身怀两颗道种的他来讲,紫微充满了道种的身体简直就是另一个太阳,让人恐惧又向往,还没等他想出对策,就听手的主人说了下去。
“而我们呢?其实与她没什么不同,你将紫微的身体作为媒介唤醒了早已死去的我,而我和你又计划唤醒更多的人,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我们不甘心而已。”
“话又说回来,就算高喊着‘天道不公’,我们还是在做着与它一样的事,你不妨想想,延续世界需要重建天道,我们确实可以随便推一个倒霉鬼出去,让他失去自我意识,永永远远的维持着世间的平衡……”
颛顼轻松的语气让句芒浑身发冷。
“听上去是不是很熟悉?没错,这正是天道对我们做过的事。我们与玄女、与天道,哪有什么不同,只是立场相左罢了。”
“人就是明知道是错还会去做的矛盾体,我每天闭上眼,都能听到世界不堪重负的求救声,若是放任下去,很快就将迎来终结。”
句芒感觉按住自己的手微微用力,他顺从的抬起了头,迎接着颛顼如炬的目光。
“西王母他们想要收集道种换回天道就让他们去做,”他如是说,“收集到最后,也不过是站在我面前而已,成就天道的是他们还是我们,就各凭本事吧。”
“只不过,最后的关键一定要掌握在我们手中,今日我抢来了勾陈的转世,加上早已入套的昊天玉帝,我们起码可以再唤醒陛下和少昊,盯紧昆仑山,我可不想走到了这一步再功亏一篑。”
句芒闻言想到了放在自己府邸里的玉棺,“陛下……仪式还没……”
“别让我功亏一篑,句芒,你是个聪明人。”颛顼又重复了一遍,“事成之后,你也会心想事成。”
这简简单单一句话就像是兜头一盆凉水将句芒浇的透心凉,他在这一刻突然明白了过来,就算说的再漂亮,颛顼也从未全身心信任过他。
因为他本是伏羲的属臣,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从来不是句空话。
就像颛顼自我评价的那样——他或许是一名贤王,却离圣人很远。
“……我知道了,陛下。”最后,句芒也只能这么回答。
等到他浑浑噩噩的走出宫殿大门,仙娥们嬉戏的声响传进了耳朵,一股荒谬的逃生感油然而生,句芒扭头看向深不见底的宫殿入口,觉得此刻它更像是一头张开了血盆大口的洪荒怪兽,等待着择人而噬。
周围的热闹丝毫传不进他心里,句芒几乎是落荒而逃,直到回到熟悉的宅邸,看着占据正中央的玉棺,他才感觉到了一丝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