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都是大实话,白心离也清楚自己眼下的处境确实有些不利。他的剑心非常特殊,一个不好就会沉浸在天地感应中迷失自我,可若是太过自我,就挥不出那样的剑法,唯有在二者之间找到那唯一一个支点,方才能获得平衡。
可以说,白心离每一次挥剑都是在钢丝上起舞,这也是他修习养剑藏锋术的根本原因——减少拔剑的次数。
“以你现在的修为,最多能撑五剑,”段煊抬起右手比划了一个“五”字,“五剑之后,你就会彻底融入天地,大罗神仙也挽不回。”
其实是六剑。
白心离想到。
白恬的出现刺激了他对于旧日的记忆,也模模糊糊的想起了幼年时与父母的不少事,状况比起之前倒是好了不少。
然而,五剑和六剑,在生死相搏的诞辰祭上其实并没有太大区别。
在这种情况下,阿恬的记忆就格外重要了。
段煊的建议很中肯,这是他极少会履行师父职责的时刻,白心离闻言点了点头,“关于此事,弟子想要再与白师妹商议一下。”
斩断记忆,说的轻松,其实多多少少还是会产生损害,筑基以下的修士与凡人会直接变成傻子,而等待修为高深了又会影响自身修炼,可以说,现在正是最好的时机,如果白恬没有生病的话。
白心离是干不出来对一个大病初愈的小姑娘下手这么丧心病狂的事,起码也要在下手之前给人家补上去。
秉持着这种思想,他在离开大殿时顺手带走了摔得七晕八素的鸽子。
飞鹰是认识白心离的,不然也不会被派过来送信,它那双小豆眼在看清提起自己的人是谁后就一直扑腾着翅膀,试图让对方注意到它腿上的小竹筒。
平心而论,白心离并不想理它,这并不是飞鹰的错、实在是它的主人太过招人嫌,可他站在原地想了想,还是伸手解下了鸽子腿上的竹筒,从里面拿出了信纸阅读起来。
读信之前,他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飞鹰,完全不知道自己很有可能即将变成乳鸽的傻鸟亲昵的用喙啄了啄他的掌心。
信纸并不长,白心离一目十行很快就看完了,撇除没用的挑衅,其实里面也写了不少关键信息,表明写信人其实也分得清轻重缓急。
但这并没有什么用,白心离还是决定先去一趟火房。
与此同时,阿恬刚结束了一天的课程回到院舍,这几日李恪和谭天命轮流上阵,硬是往弟子们空空如也的脑瓜里塞了不少东西,也多亏了如此,她也养成了去学堂带纸笔的好习惯。
“因为三月三快到了,”赵括是这么解释师长们的反常举动,“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嘛。”
“啊,我知道三月三!”宋之程举手发言,“要吃地菜煮鸡蛋!”
然后他就被打了。
“你就知道吃!我说的是真武大帝的诞辰!”赵括对这着宋之程的榆木脑袋就是一顿拍,“你到底有没有自己是修士的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