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桔连忙将人推开,胡乱收拾好东西回自己房间,片刻后觉得这么做不太妥当,又原路折返,敲响对方房门。
“我不喜欢欠别人人情。”门一经打开,唐桔便立刻表明立场,“所以如果需要我为你做什么,我会尽力而为,逾期不候。”
段又生目光发滞地看着她,半晌,似乎终于明白她在说什么,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他这人不笑的时候高冷禁欲,任谁见了都要退避三舍,笑起来时的无奈温和却又让人移不开视线,感到万分着迷。
“你笑什么啊。”唐桔颇有些不自在地别过头不去看他,语调柔软而不自知,“不需要算了,谁稀罕理你。”
说完就要转身离开,段又生见好就收,赶紧叫住她。
“做什么都可以?”高大的男人慵懒地倚在门框上,语气里夹杂一丝玩味。
“别太过分。”唐桔小声说。
“那就请进吧。”语毕,段又生转身往屋里走,见唐桔还站在门外,佯装不满道,“既然是来报恩的,总不能这点诚意都没有吧?”
“……”唐桔气得直咬牙,但作为一个有原则的人,总要忍受一些无赖之徒。
无赖之徒……
回想对方平日里温文儒雅的样子,唐桔不禁感叹世事无常,自己竟会用这种词来形容段又生。
不过还挺有意思的。
唐桔拿出手机,点开相机,对准对此丝毫没有察觉的段又生。
“我渴了,想喝水。”
唐桔倒了杯温水,递到他手里。
“不是白开水。”
“哪有给病人喝白开水的。”
唐桔:???
“蜂蜜水。”
“……”
病人一个还这么多要求。
吐槽归吐槽,唐桔还是认命般走进房间配套的厨房,冲了杯蜂蜜水。
看着蜂蜜水升腾的热气,她不禁恍惚失神。
那时候的他们真好,虽然重复着试探,但双方都一心一意,她还他一场宿醉,他圆满他们的七年。
思量许久,唐桔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始终在逃避,无论是父母离异还是他们的感情,她懦弱得连自己都觉得可笑。
逢年过节才前去拜访钟致启,多半原因来自秦淑怡,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陈年往事早已被冲淡,之所以在钟致启身体硬朗时不相往来,却在对方病入膏肓时百般弥补,说到底都是她咎由自取。
为自己筑上过于厚重的屏障,阻绝一切受到伤害的可能性,却因此过度封闭,像个胆小鬼一样逃避现实,最后留下来的,也无非只有遗憾而已。
思已至此,思维豁然开朗,唐桔前所未有的感到放松,这些多年来,她终于感到释然,也终于学会面对。
端起蜂蜜水往外走,唐桔被突然出现在面前的人吓了一跳,定睛一看,皱着眉嗔怪道:“你走路没声音的啊。”
段又生不置可否,盯着她手里的蜂蜜水,唇角浮上抹意味深长的笑意。